第44章(2 / 3)

为太后祝寿,如此便算是把场面圆过。

在座有份应酬的各家女眷,彼此出身相当,年纪也相仿,知根知底,谁年少的时候没有吃过建昌长公主的排头呢?如今都是有了儿媳妇的人,若是当众再被长公主欺负一番,日后还怎么摆婆婆的款儿?太后的弟媳、侄媳妇,也都露出了一脸的和顺谦卑,但眼神一闪一闪的,显然是没因为几句话就将这“亲上加亲”的念头放过。

酒过三巡,前头传话过来,皇帝领着众皇子宗亲来给太后行礼,林纾立在人群当中,亦是含了一缕得体微笑,太后见了孙儿与外孙,这才换出舒缓神色来,笑着饮下林纾敬的酒,又问:“怎么没见太子妃的弟弟?”

令国公夫人笑道:“恐怕是陛下有差使交代。”

太子妃也谦虚道:“他才多大,能有什么要紧事,不为别的,就为了祖母对他的疼爱,哪儿能让他逃了这杯酒去?”

皇后难得和颜悦色,柔和道:“世子没来也就罢了,三娘,这杯酒,由你来敬陛下与母后。”

众目睽睽之下,平国公之女、皇后亲侄,叶家三娘叶姝绯红着脸颊,姿态却落落大方,自母亲手中接过斟满醇酒的小巧玉杯,依言敬过了皇帝、太后与皇后,直到回到座上,脸上红霞未退。

皇帝领着人离开,场中风向又是为之一变,热闹议论起了儿女婚事,太后颇为舒心畅意,应付过了一席奉承,再去寻建昌身影,有心要长女在宴后留下,再说些私房话,却只见案上孤零零留着扇子,她悄无声息,已是早早离席。

建昌长公主有意寻个地方透气,避开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致,一路分花拂柳,净挑少有人去的僻静小路走,波波折折,绕过一座为人工所堆砌的假山,就望见一座八角玲珑的水边敞轩。虽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但轩中石砖缝隙中满是滑腻青苔,匾额也已歪斜破败,摇摇欲坠。

一副支离破碎,年久失修的模样。

她已经有多年未曾来此。

“长乐轩”。

“长乐”,那是父母对她,也是她对自己,唯一的寄望。身为中宫嫡长,富贵地位,美貌聪慧,家人友朋,她应有尽有,唯一需要的,不过就是快乐么?

在她尚且在快活的年少岁月,还没有嫁为人妇……不,在她生下林纾的最初几年,她还常常来这里。

怎么一时心绪不定,就跑到这里来了?

她贺飞瑶可不是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落子无悔。

饶是如此,她在心潮起伏中,迈出了一步,却猛然望见,斑驳的红漆柱后绕出个人来,脚步登时为之一顿。

合宫大宴,又有谁同她一般逃席,还寻到行宫深处,最不起眼的此地?

紫袍,玉带,金鱼符在腰间微微一闪,已将此人尊贵的公侯身份表露无疑,更不必说那对她来说,熟悉到十分的身姿形容。

他孤身一人,负手而立,凝望着微风中起伏不定的湖水,似在出神。

她匆匆避了两步,却又没有就此离开,仍然立在树影下,凝望那道身影,神色平静如深潭,唯有掌心被攥出一道一道深刻褶皱的罗帕,泄露了一丝复杂心境。

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发出一息声响,直到那人转身离去,背影已完全消失在花木之间,仍旧是久久伫立。

直到身后传来轻巧的簌簌足音,她才如梦初醒,霍然转身,见舞阳长公主一手牵着月白的裙儿,一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正朝她笑:“姐姐在这儿,叫我好找。”

“清瑾……”一张开口,贺飞瑶就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有多么沙哑,脆弱,好似一根绷到极致的琴弦,稍微施加一点力气,就会毫无招架之力的崩断,她忙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一笑,“随意走走,无意间就到了这里。”

“是啦,这儿的小路虽然四通八达,可也不过是通到那么两三个地方……这儿得有小半年无人洒扫了吧……哎哟!”比起贺飞瑶上来时的随意轻巧,贺清瑾就笨拙的多了,几步山间小路,走得小心翼翼,说着就滑了一下,贺飞瑶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