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干什么的!这么多人,走亲戚啊,是匈奴人吗,怎么穿汉服。”城门令围着一行人打转。
一婀娜身姿的人儿缓缓出列,穿普通绸衣,顾盼间难掩丽质。
她盈盈福身:“各位官爷,我们都是汉人。不过我是被汉人培养的俳优,擅长胡人的歌舞和乐艺,要被送去给北梁的慕容家的。谁知我身子骨不好,伶班出发时,我生了场大病,没能跟他们一块走。后面这些都是保护我的家丁。现在排查严啊,去大门那边,都要过问是做什么的,一听我这行头,就冷语讥讽,问这问那不给过,好不痛快。反正我是要去慕容家的,不如打你们这过。行行方便吧。”
她这话极大调起了城门令的共情。大门那帮汉人小子算什么玩意儿,瞧不起他们胡人!
城门令心思一转,有考校的意味:“慕容世家,那来头可大了,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但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得秉公验证一下。你说你是乐伎,会操胡琴吧?我那儿正好有一把,来人,拿把胡琴来。”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婀娜女子淡定自若,坐到岩阶上,等胡琴被抱过来,她从容弹起。
姿态妩媚多娇,情状万千,指尖彷若流淌出潺潺溪水,泠泠碎碎,拨动心弦。这何止是会,简直是精通,说去给慕容世家表演的一点儿都不夸张。
一曲完毕,城门令登时点头哈腰:“这位姑娘好手艺,他日必能得慕容家主子的青睐,到时烦请多为小的们美言几句。放行放行!”
第47章
出了徐州城门十余里外, 一干部将在路上打听得没完没了, 问妙言如何操得一手好胡琴。妙言只道起初为了北上做准备, 口若悬河把他们忽悠得一愣一愣。也是古道途中打发时间的谈笑之词, 谢虞他们并没有怀疑什么。
这时, 谢墨出声打断他们的嬉笑,“往上的驿舍,胡人驻扎居多, 你们口音偏南,少言, ”顿了顿,慢慢转向妙言,嘴唇翕动:“我要组织兵马前往钟离郡, 不能再带上你。我叫谢虞买下一处农舍,做你的护卫。你在这等我归来。”
从把月娘留在丹阳郡的农家,妙言就有预感,自己也会被撇下。能陪她游山玩水七天,是他挣出来。可她还是不知足, 凄感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彼时是在下午近黄昏, 山峦一口一口吞衔落日, 余霞成绮,照在男人英俊的脸上,浓眉根根分明。妙言藏下小女儿家的矫情不舍,凝他淡笑:“墨表哥, 万事要小心。此去……不去琅琊郡吧。”忽而眉毛一凛。
谢墨抬手,不着痕迹的拭了下她的头发,虽觉她这话无厘头,还是愿意认真回答她,也让分别的时间延长一些:“我此趟只为探查乔家的军事基地,地点在钟离郡。琅琊郡是慕容世家的老巢,我要灭慕容家,还不到时候。去那作甚?”
妙言点头:“嗯。我等你回来。”
夕阳下,男君走到马匹旁,每一步都似灌了重铅,在沙地上拖出两列深刻绵长的痕迹。他动作不大潇洒的踩镫上马,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一直注视的视线,脉脉灼灼。
他微颔首,迟滞片刻,随后在一名部将的提醒下,扬缰策马,绝尘离去。
妙言遮目眺望。
谢墨是一众人当中,最年轻,身姿最高挺的,一队人到了模糊不清的远方,依然能瞧见他屹立的脊背,独秀于林。
“阮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去农家租房吧。你是要安静一点的,还是热闹一点的?要不要有菜园子、小溪流?”
留下的谢虞被少主千叮咛,照料好阮妙言。是以战战兢兢的。
妙言目光转向一条嘉陵江的分支小溪,无谓的挥挥手:“你看着办吧,我去河边玩会。你找到房子再来找我。”撒欢的朝小溪奔去。
草甸里生长了几丛孔雀草,白瓣黄蕊,清新可人。妙言看到却颇有抵触,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来,抬起差点陷入进花丛里的腿,避开绕道。
城里的高楼宝塔林立,将冬日暖阳都遮挡住了,所以嘉陵江结了冻。这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