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薛氏一族已经凋零,军爷何苦为难我一个女子,行行好放我通行,让我回乡安葬亲人!”
首领不买她的账,吩咐一个小兵:“薛家是主帅和军师务必要肃清的仇敌,快去禀报主帅,我们该拿薛家余孽怎么办。”
当谢墨被告知驰道上碰见薛家余党,他匆匆赶来时,看见的不过是一个旧人,跟几具凄凄凉凉的棺木而已。
薛昱身死的消息,经斥候再三侦查,已经实锤,并非做戏。
谢墨淡淡看了眼薛瑾瑜,让出了过道:“放行。”
薛瑾瑜亦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的乞求、纠缠,平静在他面前走过。
在得知他血脉是那样的低贱,背负了一段不堪入目的身世时,她心里就对此人的执着大为减淡。再到后来听说谢墨如丧家之犬,逃到荆州蜗居,与他同行的,还有聂妙言。薛瑾瑜道不上什么滋味,有点感慨,又有点疑惑,谢墨不再有建康谢氏的光环,那他还是谢墨吗?至少对于她来说,不是的。
她更不会像聂妙言那个傻女人一样去忍受,跟一个孽生子过受人指指点点、颠沛流离的生活。
执着纠葛的前尘往事,便在这两眼淡望之间,消弭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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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薛家后,慕容进虽得了一点薛瑾瑜给的财产,但无异于坐吃山空,其实值钱的是薛昱在南周为官多年掌控的一些南方商贾的把柄。
斩断了这一层联络,再不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资供养慕容进的军队了。
慕容进的地位本不稳,连遭谢墨破竹建瓴的攻伐,战事吃紧,粮草急缺,又不敢大肆向百姓征粮,周边士族虎饲狼环,再激起民愤,他刚接手的北梁将土崩瓦解。
日暮穷途之时,慕容进才听进去幕僚的话,他是否过于激进,把谢墨逼得太紧了?如果没有谢墨的逼迫,他可以慢慢修明内政,待他帝位稳固,再与谢墨决战不迟。
可如今谢墨认定是慕容家夺走他的发妻,聂妙言偏偏不见了,如何是好?万一他坦言把聂妙言弄丢了,是否引得谢墨更大肆杀戮?
事态全然偏离了预期的轨道,威胁不成,反遭误会。慕容进心忧神伤,连日都需服用军医开的安神药,方能睡上两个时辰。
月明星密,夜幕一片澄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