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如今外籍演员的机会较少后,这才遗憾地放弃了这个计划。
总而言之,走哪条路,他母亲并不关心,关心的是有没有为自己谋取到足够的好处。陈子芝和母亲吃了一顿饭下来,快不认得“好处”这两个字怎么写了。说实话,当母亲因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结束晚餐约会时,陈子芝简直如蒙大赦,溜出办公室的脚步也异常轻快。
接受过一番晚餐洗礼,他的心情反而有所好转:一想到遵循原本的生活轨迹,他学成归国后将在同校任教,必须定期前来请安,陈子芝就觉得如今的处境实在也不算凄惨。至少他是再也不用频繁扮演这一无是处,只有听话的窝囊孝子角色了。
钱也毕竟不是全无好处!他想,至少金钱能让你在一些昂贵的地方,用更为花哨的方式来掩饰孤独。
按照常理,陈子芝此时应该前往某间商场,通过挥霍金钱购置奢侈品的方式,来庆祝他的拥有,以此麻痹自己,忽视人生中那个巨大的黑洞。
但庄教授关于“占有利益”的谆谆叮嘱,激发了某种刻板的行为模式,让他又变得俭省起来,吝于花销这被母亲提示了无数次,极为重要的“利益”在他的生活里,利益也就完全等价于金钱。
陈子芝茫然地走在校园里,感到无数种矛盾的冲动在胸口撕扯。他在同一时间对校园里的密集人流感到窒息,渴望逃到一个只有自己的安全空间中去,可又畏惧着万籁俱静,空间中只有自己的孤独。他感到自己一无所有,只有空洞的躯壳,弃置于无人问津的角落。又同时在不断地盘点着自己那些有数的财产,诞生了丰沛的物欲,渴望着去赚到更多更多的钱。在这一刻他好像很迫切需要谁的陪伴,但无论是谁又都不能真正地和他做伴。
曾经力排众议,选择哲学时候的情景似乎又一次再现。正是因为他时常陷于如此自相矛盾又空虚又热闹的痛苦,他渴望于排解和挣脱,才去读的哲学虽然事后来看并没解决什么,反而带来了新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