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陈子芝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刻他的退缩不再是因为太想要,而是因为他无法控制地有了一丝心虚。

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随堂小测,他终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微微侧过头,眼神迷茫脆弱,还是被坚定而有力地占据了双唇。

陈子芝轻轻地发出一声惊呼,闭上眼,用意志力推开所有多余的思绪。好像害怕顾立征借由接触的双唇,窥探到了他的记忆,察觉到了他危险的思想他居然在比较两个人的吻,而这实在是最不应该的事情。

顾立征的吻,当然是好的,也是他最该去,曾经最想要的东西。有多少次,当他思念顾立征的时候,他思念的并不是头晕脑胀眼花缭乱的刺激爱欲,而是这样一个单纯又亲昵的拥吻。

爱可以和任何人做,有时候,它就像是一根被分享的水烟管,只是寻欢作乐的一种途径,只不过囊括了身体。但拥抱仅限于最亲密、最亲密的人,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抱进怀里,就相当于给了对方打往自己心扉的通行证。

这曾是他多么渴望的东西,顾立征的独占欲,他的感情他想要到头晕脑胀,晕头转向,Head to tail昨晚他用来骂顾立征的话,其实恰好用来形容自己。

陈子芝渴望顾立征最甚的时候,甚至都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为什么想要,可就是陷入了这样过火的迷恋之中。

那一夜夜辗转未眠中想要的东西,这会儿是如此唾手可得。顾立征的体温,他那熟悉而特有的,混合了私人香氛和衣服洗涤剂气味的香气,依旧让他心跳加速。

这些都是他熟悉而喜爱的东西,就像是一套使用了许久的四件套,不管在哪座城市,都能给陈子芝带来一点家的感觉。

但是但是

他闭上眼,坚定地把脑中那一闪即逝的画面遗忘推开,那种微凉的触感,有些痛楚的拉扯感。王岫亲人的时候似乎有个习惯,他喜欢轻轻地咬嚼他的唇瓣,带来意料之外的微痛刺激

当然每个人亲吻的习惯都完全不同,没有必要做这种无益的比较。他越命令自己不要去想,就越是烦躁,因为大脑就像是弹簧,负强化也是一种强化,甚至比正面强化的效果更好。

陈子芝吻得越来越用力,越来越主动。当顾立征从配合转为推拒,甚至微微拍起他的背时,他才恍然从唇舌纠缠的迷幻触感中清醒,意识到自己不但亲到缺氧,被推开后喘息得厉害衣衫凌乱硬得一塌糊涂,而且脸颊边湿漉漉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下了眼泪。

“你”他有些口齿不清,“我”

顾立征有些异样地打量着他,陈子芝能感觉得到,他那隐约的疑心终于是退到了思绪的边缘,徘徊着的猜疑,终于大致都有了解释。

像是顾立征这样的人,不会相信别人的闲言碎语,因为他经历过太多的勾心斗角了,这就是他的工作。

有极多人想从他的喜爱和疏离中得利,也就意味着他的倾向,也成为了博弈和算计的目标。这种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说什么,他也不会当真。可当他看到了那一幕,亲眼发觉了他们之间的苗头,想要打消他的怀疑也绝非易事。

要操纵这样的人,当然并不简单,但不是说他们就完全不能被蒙蔽和操纵,你只是需要很聪明很聪明。

恰好,陈子芝就是这样一个很聪明又很漂亮的人。他的内里也极富迷惑性,能让顾立征这样一个冷静而聪慧的头脑也彻底放松警惕,不由自主地上钩。

当机会到来的时候,陈子芝也知道该怎么一击而中。最讽刺的是,其实他说这话时也未必不是真心。

“你想要哄我。”他对顾立征说,深吸了一口气,背过手去擦泪,好像在竭力掩饰自己的难堪。好像刚才那片刻,爆发的是他求而不得的纠缠、执念的真心,是他平日里因为尊严而掩藏起来,不让顾立征看清楚的那些东西这些东西现在也都不是假的,在数月之前,更是真得不能再真。

或许,顾立征只是来错了时间。

“好,别说我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