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喘息间,两人心照不宣,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似乎她们都明白,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甘愿向陈念汐俯首帖耳……

“嗯嗯差不多吧!”陈念汐拍手道,“玉箫,我跟顾警官出去趟,今天馆里就交给你了!”

或许是太累了,玉箫下意识问道:“馆长要跟……顾警官去做什么?”

陈念汐竖起手指,支着下巴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笑道:

“顾警官今天出了这么多力,当然亲自去她家,登门好好感谢一下呀……”

“你也知道我出力……”顾蒙摇头苦笑,同时瞥了玉箫一眼。

情愫初开的少女,本能感到一丝酸涩妒忌。

她看着眼前,陈念汐踩在高跟鞋里,裹着肉色丝袜的脚背;

薄透材质间,隐约可见女人白皙皮肤上,根根蜿蜒青脉……

“我、我知道了……”玉箫红着脸,满心不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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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玉箫独自坐在前台,心不在焉翻着面前的资料。

陈念汐编写的资料册,用精致的彩色铜版纸装订,光溜溜的材质,在阳光下泛起光泽。

但明媚光鲜,掩盖不住插图里,深海冰冷幽深的寒意

册子最后,介绍的是世界上最大的刺胞动物冥河水母。

冥河水母伞身直径,可超过1.6米,几乎跟玉箫身高一样。

而她身下拖着的四根触腕,长度可达10米以上,要比整个博物馆还要高上一节。

摊开的册子上,一张冥河水母的照片,从左到右,横亘在漆黑背景里。

水母红褐色的身体,仿佛晦暗深渊中,裂开了一道肉乎乎的缝隙。

照片下,陈念汐如是介绍道:

……据观测,冥河水母多生活在南极洲附近,冰层掩盖下的深海中,如今只有深海探测器偶然捕捉到的照片,尚无捕捞的样本,因此关于她的习性、寿命、生活方式,依旧知之甚少……

……冰冷晦暗、空无一物、甚至时间都静止的深渊中,冥河水母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拖着她缎带般的触腕,犹如一个无法被猜穿、也不屑于是否会被猜穿的谜……

……被冠以冥河之名,或许并非因为,她生活与冥河之中……

……而是说,她的存在,就是冥河本身。

玉箫抬手再翻,已是最后一页,后封上是场馆地址电话,和五彩斑斓、外形可爱的卡通水母。

但再可爱,也无济于事少女已经知道了,这些诡异动物们,是何等地狡诈和凶险。

玉箫下定决心,打算接受顾蒙的提议,帮她调查陈念汐家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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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简短交谈中,顾蒙说,陈念汐无论如何,都不会带顾蒙去自己家,也就是那艘船上。

因此顾蒙希望,玉箫能够有机会去船上,告诉她上面的情况。

而碰巧的是,就在今天早上,陈念汐把船上的备用钥匙,给了玉箫一份。

她对玉箫说,如果想洗澡、或者睡在馆里不舒服,可以直接去船上……

傍晚,玉箫锁了展览馆,在周围吃了些东西,坐上公交车,去陈念汐的船上。

白天忙了一身汗,她本该好好洗个澡;

况且女人还在玉箫面前,公然跟顾蒙打情骂俏;

少女初萌情愫,被残忍伤害,玉箫有充足理由,报复那女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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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垂,波光黯淡,大海即将陷入,深不可测的茫茫晦暗。

呼啸海风,一路没有半点阻拦,直径吹透少女单薄躯体。

玉箫抬手归拢耳鬓,抱肘耸肩,缩着脖子朝船走去。

大门打开,少女抬脚,踏上锈迹斑斑的舷梯。

梯子很结实,但一丝微弱摇曳,轻声提醒少女:

她已离开坚实大地,踏上了变幻莫测的海洋;

在大地上,人可以奔跑、跳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