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忙点头。

苏照棠眼里笑意更浓了。

……

陆洲白被“托举”二字烦得一整夜都没合上眼。

索性不睡了,早早起身离家,进宫入待漏院侯朝。

陛下身边的起居舍人除了他,还有一名老臣,二人交替轮换。

今日,正是轮换到他上值的日子,当随上朝官员一同侯朝。

许是来得过早,陆洲白一人站了半个时辰后,才有官员陆陆续续到来,待漏院逐渐起了交谈声。

一夜未睡,陆洲白已是有些困倦了,正在一旁闭目养神,忽听有人笑道:

“这不是陆大人吗?”

陆洲白睁开眼,看到来人,正是昨日在国公府寿宴上恭维他的邓大人。

邓大人脸上没了昨日谄媚,反是揶揄地调笑道:

“看陆大人眼下乌青,昨夜定是没睡好吧?

也难怪,任谁家中妾室与正室闹到那般地步,都足够令人头疼了。

更何况这丑事,还舞到了长公主殿下面前。”

陆洲白眉头紧蹙:“邓大人,昨日之事,不过是承恩侯府与国公府之间的家事,你如此说嘴,小心祸从口出。”

邓大人听到这话,从家中带来的困意都没了。

他稀奇地上下打量一眼:“陆大人,你竟对昨日之事,一无所知?”

陆洲白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对,“不过是奴仆犯错……”

话未完,邓大人就忍不住笑起来,笑得陆洲白脸色泛青。

“哈哈哈,原来陆大人是真不知道,本官还以为……”

邓大人话到一半又停住,索然无味地摆了摆手,转身寻他人攀谈去了。

陆洲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睛不敢去看他人面孔,却从他人只言片语的交谈中,逐渐拼凑出昨日宴会,叶可晴犯错的真相。

原来不是所谓的仆人犯错,而是叶可晴指使碧珠买通国公府下人,闹出了一桩通奸的戏码!

而她要诬陷的目标,竟就是棠儿?

怎么可能?!

陆洲白陷入巨大的震惊中。

可晴那般柔顺善良,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会做出那般恶毒之事?

他很快想起昨日叶可晴的哭诉。

是了!

定是丫鬟碧珠自作主张谋划棠儿,连累了可晴,可晴是无辜的。

他脸色苍白地望向四周,压抑地喘息。

看着周围同僚的谈笑声,只觉得他们一个个都在暗中偷看他,嘲笑他。

四面八方传递而来的压力,令他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处!

可上值在即,他哪里敢违令走人?

他只能站在这里,被人冷嘲热讽,尊严全无!

他不敢怪国公府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他也不能怪叶可晴,昨日他已经答应她,不怪她,又岂能失信。

那就只能怪苏照棠!

陆洲白满心的怨愤,好似一下子寻到了出口,思绪一下顺畅起来。

是棠儿的错。

若是棠儿没有私自去国公府赴宴,若是棠儿……应了自贬为妾之事,根本不会有昨天那一遭。

棠儿从前明明最听他的话,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叛逆自私了?

他到底该拿她如何是好?

陆洲白痛苦地闭上眼,煎熬地僵立在院中,终于熬到了上朝的时辰。

百官不再谈论,跟着鸿胪寺赞者指引至宣政殿。

“拜”

百官齐齐顿首。

老皇帝已坐在龙椅上,肃目扫过殿内百官,不说废话,直接提起政事:

“会试在即,崔岩病重,无法担主考一职。高侍郎,就由你接下此重任,主持会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