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雾气中,傅时渊的身影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沉默山岳,显得威严肃穆,气势逼人,仿佛任何试图靠近的勇气都要在这无形的压迫之下消弭于无形。
顾玄敬缓步迈入殿内,身上那件衣衫染着顾淮安鲜血未干,以及满是风尘仆仆的面容,虽使得他的气质显得尤为憔悴。
但他微微紧绷的下颚和微皱的眉头却显示出他内心坚定不移的信念与执拗,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那高坐于主位之上的身影。
傅时渊缓缓抬起他那深邃如渊的眸光,与顾玄敬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已静止,时间凝固成一瞬间的永恒,那遥望如旷日持久般漫长,如朝生暮死般短暂而深刻。
即使面对这样的压迫,顾玄敬却没有一丝退缩,他的身躯微微向前倾,坚定地又迈出两步,声音沙哑却响亮:「为淮安请最好的医生,他不能死!」
他的声音里满含着无法掩饰的急切与痛苦,每一个字都犹如从灵魂深处发出,透出他用尽全力的祈盼与恳求。
傅时渊凝视着眼前的爱人,眼神始终没有移开对方,那灼热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层层阻碍,直抵对方的心灵深处。
见对方开口第一句又是其他男人,他心中因嫉妒而起伏不定的情感如同海潮般愈发翻涌,面色渐渐变得深邃而难以捉摸。
「君儿,你可知万事皆有代价······」傅时渊的声音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的无尽算计。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顾玄敬回应得毫不犹豫。没有什么比养子的性命更加重要。
「寡人应你,忠武侯一定会活下来。」傅时渊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木椅的扶手,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敲击着顾玄敬的心灵:「君儿,现在就看你的诚意了。」
整个大殿内一时陷入无声的静谧,顾玄敬激烈的心跳声如此清晰可闻。
最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点头,眸中划过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如一缕浮云在他的眼底飘过。
他颤抖的手指缓缓伸向自己的衣襟,开始解开第一颗衣扣,动作缓慢但毫不犹豫,每解开一颗扣子,他的心中似乎在舍弃掉一部分的自己,曾经那带着血迹和风尘的衣衫在他的手中缓缓地被解开,露出了他瘦削却坚毅的肩膀。
随着衣服逐渐滑落,他将所有的矜持与顾虑抛之脑后,剩下的只有对养子的深切担忧与无尽的爱。
傅时渊则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内心深处的嫉妒如海潮般汹涌澎湃。
原来,他的君儿真的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做到这份上?
愤怒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瞬间席卷了他整个内心,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而锋利,透着无处不在的愤怒与不甘,整个人的气场也骤然冷冽下来,仿佛连这个大殿的温度都随之骤降。
他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然而那双紧抿的唇角与微微颤动的眼睑,却分明泄露出他心底激烈的情感冲击。
傅时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在一片混乱中保持理智,可额际微微作痛的青筋昭示着他内心在承受着极大的冲击与痛苦。
他盯着顾玄敬,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自控的嘲讽和酸涩:「君儿,跪下,爬过来……」
再难以忍受的屈辱都不如养子命悬一线的痛苦,顾玄敬唯有忍辱负重,方能换得养子的一线生机。
他神情苦涩眼神却坚定,心如坠深渊,犹如行尸走肉般在傅时渊的命令下跪。
「砰」
他的膝盖重重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宛如沉闷的鼓点敲击在大殿的寂静中。
那一刹那,仿佛整个空气都凝聚在这一声令下,时间停止了流动,只余下这一声沉闷的撞击,在四周反复回响。
他一步一步地爬向傅时渊,膝盖每一下碰触地面的撞击,都如同敲击在他心灵深处的丧钟,让他更清楚自己正在走向不可逆转的深渊。
空气中泛起寒意,却又有一种令人不可忽视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