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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要过……是你强加给我的……」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傅时渊的心上。
他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他一直以为给予顾玄敬的是无上的宠爱和至高无上的荣耀,却没想到,在顾玄敬眼中,这竟是强加给他,束缚他的牢笼。
他踉跄后退几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跌坐在床榻上。
「好!好!好!」傅时渊连说了三个「好」字,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顾玄敬,怒吼道:「傅君熹,没有皇太子身份的庇护,你又算什么东西?!你是从小锦衣玉食,没有经历过贫苦的日子,才不懂珍惜荣华富贵!」
「我怎么会……没有经历过苦日子……」顾玄敬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质问:「你难道忘记,我是怎么被你当成一条狗?忘记我的手脚是怎么被一寸寸敲碎,然后锯掉?忘记我的眼睛是怎么被生生挖下的?」
傅时渊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他只能无力地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寡人……寡人已经做出补偿!给了你……无上的宠爱,甚至废除太子,给了你太子之位!」
两人的谈话又回到了起点,以顾玄敬的一声不屑一顾的虚弱嗤笑结束。
这声嗤笑,仿佛是对傅时渊所有辩解的嘲讽,也像是对他所有努力的否定。
傅时渊一向心有惊雷而面不改色,此刻却怒火攻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怒火如岩浆般在他胸腔翻滚,灼烧着他的理智,他再也无法压制这股狂暴的情绪,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向床边的鎏金香炉。
精致的香炉翻滚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哐当」巨响,炉盖倾斜,香灰飞扬,如同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落在地上,铺成一片狼藉。
袅袅升起的青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打断,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