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渊带着一众宫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暖阁,只留下顾淮安一人还跪在地上。
他颓然地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淌而下,却浇不灭他心中翻腾的怒火和悔恨。
他以为只要他得到了权力,得到了地位,就能够让父亲另眼相看。
但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以牺牲父亲的尊严为代价换来的。
他就像是一个贪婪的赌徒,将父亲当做筹码,押在了这场权力的赌局上,最终输得一败涂地。
顾淮安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他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
顾玄敬感受到他逼近的气息,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如同惊弓之鸟般瑟缩在床角,恨不得将自己嵌进墙里。
他知道傅时渊那句「暖床」是什么意思。
顾淮安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笼罩下来,将他困在阴影之中,恐惧像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顾淮安看着床上瑟缩成一团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帝国指挥官,如今却成了这般伤痕累累的模样,这都是拜他所赐。
他一把扯开身上繁复的红色披风,解开腰间的玉带脱下外袍,动作间隐约可见几分疲惫,却依然带着军人特有的雷厉风行。
他毫不犹豫地躺倒在父亲身边,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具瑟瑟发抖的身体。
一股浓重的硝烟味,酒气和血腥味混杂着淡淡的汗味扑面而来,令顾玄敬感到无比恶心刺痛。
顾淮安沉重的身体骤然压下,顾玄敬惊恐地挣扎起来,如同被猎豹盯上的羚羊般,绝望地试图逃离这逼仄的囚笼。
他胡乱挥舞着受伤的手,想要推开身上压着他的重物,却只摸到布料下透出的滚烫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