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渊微微颔首,语气淡然:「顾玄敬并非蠢笨之人,自然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无尘眉头紧蹙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像是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缓缓开口道:「既然阿敬认出贫僧,却并不想与贫僧相认,劳烦陛下为贫僧守口如瓶。」

「?」傅时渊神色惊讶,似乎没有料到无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多年所求,近在眼前,国师却近乡情怯?」

「并非贫僧近乡情怯,若此刻与阿敬相认,以他要强的性格只怕会羞愧欲绝,痛不欲生。」无尘语气平静,却掩盖不住话语中浓浓的悲伤和无奈。

傅时渊看着对方患得患失得模样,嗤笑一声:「如国师所愿,寡人定守口如瓶。」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皇宫内,高高的宫墙将喧嚣隔绝在外,只有点点星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顾玄敬眉头紧蹙,似乎在睡梦中也无法摆脱痛苦。

他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空洞的眼眶传来阵阵剧痛,让他想起那锥心刺骨的一幕。

云霆残忍地用手指刺穿了他的双眼,鲜血喷涌而出,他永远也忘不了那钻心的剧痛,以及耳边云霆冰冷无情的声音:「从今往后,母狗只能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闷哼一声无力地倒回床榻。

也许是失去视力,使得他的听觉变得更加灵敏。

顾玄敬隐隐约约听到外间传来顾淮安的声音:「陛下!微臣求您了!」

傅时渊黑色的龙纹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夜空中的墨云翻滚,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绕过跪在地上的顾淮安,走到书案后,优雅地撩起衣摆缓缓坐下,宫女为他沏了新茶,茶香袅袅,清香扑鼻。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茶杯,凑到唇边轻啜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却没有驱散他眉宇间笼罩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