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顾鹤昭眼神一凛语气冰冷地说道：「她是导致顾家被灭门的罪魁祸首。」

桑德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似乎也想起了一些往事，缓缓开口：「当年，玄敬逐渐在帝国站稳脚跟，就想调查往事。他想知道，他的母亲究竟得罪了什么权贵？而顾将军为其母掩护多年相安无事，到底又是谁走漏了风声？刚好当时我退伍，进入帝国特工处担任主任，他托我留意这方面的消息。而我对顾凛将军也极为感兴趣，就私底下调查了一番。」

顾鹤昭坐直了身子，目光锐利地盯着桑德一字一句地问道：「调查结果呢？」

「检举顾将军的是澜之国兵部林侍郎，而他有一个孙子叫林子墨，是你多年的同学。」桑德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压迫感：「而我调查到顾家出事之前，你与他有一晚喝得烂醉如泥，恐怕顾博士自己都不知道当晚自己说了什么······」

顾鹤昭猛地抬起头，机械眼中的红光瞬间变得无比明亮，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要将桑德吞噬。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他努力地想要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是酒精的麻醉让他失智，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记得那天晚上，他和林子墨喝了很多酒，他们谈了很多事情，但是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就是你想的意思。」桑德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导致顾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是那个向林子墨透露傅女士踪迹的人。」

桑德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顾鹤昭耳边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

那些话语也如同一把沉重的巨锤，狠狠地砸碎了他一直以来精心构筑的内心防线，将他隐藏在最深处的痛苦、自欺和逃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木然地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原本挺得笔直如同山峰般坚韧的脊背，此刻弯曲下来，像是无力承受着千钧重担。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腔，仿佛要冲破他的肋骨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实。

他机械眼中的光芒，原本冷冽的、尖锐的，如同冬日里淬了冰的刀锋，此刻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变得黯淡无光。泍汶邮??群九1叁9??八???證鲤

林子墨，那个记忆中称兄道弟，总是跟在他身后，亲昵地唤他「鹤昭」的跟屁虫，竟然是举报他们的人！

而他顾鹤昭，一直以来自以为的受害者，竟然是亲手将屠刀递给凶手的始作俑者？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却无法减轻内心深处翻江倒海般的痛苦。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自己囚禁在仇恨的牢笼里，将顾玄敬和他的母亲视为导致一切悲剧的根源，却从未想过，真相竟然如此残酷，如此令人难以接受。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顾鹤昭颤抖着嘴唇，声音细若蚊蝇，几乎听不见：「所以……这么多年……阿敬一直知道……是林子墨……举报了顾家？」

他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仿佛喉咙里哽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像是失去了焦距的镜头，无法聚焦于任何一点。连溨缒新请联係?巴忢浏??贰?柶澪

桑德沉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没错。当年我得知他并没有将真相告诉你，也曾经问过他原因。玄敬却拜托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他说背上罪魁祸首的罪名实在太过于沉重，他不希望你一辈子活在自责当中。」

桑德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如果不是你一开口就想要他一只眼睛，我也不会告诉你真相。」

顾鹤昭眼前一阵阵发黑，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片混沌的漩涡，将他吞噬进去。

他想要呐喊，想要嘶吼，想要将这压抑在胸腔中的痛苦尽数宣泄出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让他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