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而静谧,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心慌意乱的声音在回荡。
他无力地跌在床榻上,双手捂住脸,任由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仿佛决堤的洪水般泛滥成灾。
他想要嘶吼,想要呐喊,想要发泄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的呜咽声在房间里回荡,像受伤的野兽发出的低鸣,充满了悲怆和绝望。
多年来,除了父亲,他一直将阿敬视为自己最亲近的人,倾注了全部的爱和信任。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将他从美梦中惊醒,让他意识到自己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
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如今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爱上自己的亲弟弟?再残忍得告诉他真相?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种锥心刺骨的痛苦?
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过去,质问自己,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很快就到顾玄敬的十五生辰,往年顾鹤昭都会精心准备礼物亲自为他庆贺,今年却只字未提,把自己关在小院里称病谁也不见。
夜幕降临,月色如水,顾鹤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他想起与阿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那些打闹,那些彼此扶持的日日夜夜,如今都变成了苦涩的毒药,在他心头蔓延,腐蚀着他的灵魂。
他突然迫切想知道,阿敬对自己究竟是兄弟之情,还是也如他一样怀着其他的情愫。
只要他们情投意合,是兄弟又何妨。
顾鹤昭思来想去,决定和顾玄敬开诚布公谈一谈。
他下定决心,如果阿敬对自己也有同样的心思,哪怕放弃所有的一切,离开故土去私奔,他也要和阿敬在一起!
哪怕全世界都歧视他们,他也愿意为了对方承受世间人所有的谩骂和冷眼!
他披上外衣推开房门,院子里月光如银辉般洒落。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院子,朝着顾玄敬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顾玄敬的过往,那些曾经的快乐和温馨,与如今的痛苦和绝望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他走到顾玄敬的院子门口,他听见父亲爽朗的笑声和阿敬的说话声,远远从屋子里传来,他的脚步却突然顿住。
他心中一动,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屋内看去。
只见顾凛命人备下好酒,父子二人在一张桌子上共饮。
顾凛拿起酒壶看着顾玄敬,眼中满是慈爱:「阿敬。恭喜你终于成年,可以与为父共饮了!」
父亲对顾鹤昭期望甚高,一向严苛,从不许他饮酒,生怕他变成一个纨绔子弟。
而此时父亲的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欣慰,与平日里与他说话时严肃的语气截然不同,这让顾鹤昭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父亲,不敢当!还是我来倒酒······」顾玄敬哪能让父亲斟酒,赶忙夺了酒壶,满上两杯酒,将其中一杯双手递给父亲:「父亲,我干了,您随意。」
顾凛看着这个从小养在自己膝下,进退有度,却只能独处时唤他一声「父亲」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感叹道:「阿敬,这些年,委屈你了。」
顾玄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红着脸有些腼腆道:「父亲说笑了,阿敬心里知道,您是为了保护我和母亲,谈何委屈。」
「阿敬,你也成年了,是时候认祖归宗。今年过年回乡祭祖时,为父就开祠堂昭告祖宗。」顾凛开口道:「从今往后,我赐你父姓,你就叫顾玄敬,对外就说是我的养子。」
顾玄敬放下酒杯,苦笑一声:「父亲,我怕大哥接受不了······」
他听父亲说大哥知道了真相,联想到这几天对方对自己避而不见。他心里就明白,他和大哥因他私生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