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敬记得那天桑德喝了些酒,脸颊微红眼神迷离,絮絮叨叨地说着未来的宏图伟业,发誓要做一个为民请命,名垂千古的好首相!
而如今,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都变成了扎在顾玄敬心头的刺。曾经的欢声笑语,惺惺相惜,如今听来是多么的讽刺。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些回忆压抑下去。
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些曾经的美好,都如同破碎的镜子,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在哪里对他来讲已经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顾玄敬觉得自己都是一个囚徒,被困在了床榻的方寸之间。
桑德这些日子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甚至将电脑搬到了卧室。
除去工作的时间,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温声细语,絮絮叨叨和顾玄敬说话。
但顾玄敬显然不领情,对他漠视至极,甚至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施舍给他,更不会有只言片语的回应,仿佛变成了沉默的哑巴。
桑德的心情如同被阴云笼罩的天空压抑沉闷。顾玄敬的漠视如同锋利的冰刃,一刀刀割裂着他的心。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像一尊精美的瓷器被人为地打碎,却又拼凑不完整,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让他几乎窒息。
他多想回到过去将事情做得更加完美,不要让心爱的人察觉任何的蛛丝马迹。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玄敬将他拒之千里之外,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有时感觉自己像一个迷路的人,在悔恨和绝望的迷宫里徘徊,找不到出口也看不到希望。
这天,难得顾玄敬睁眼没有看见桑德,他顾自己发呆。
「玄敬······」
熟悉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唤回,来人染着一头张扬的红色短发,配上一双深邃迷人的棕色瞳孔,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故事。
他的嘴角一如既往挂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带着一股散漫不羁的味道。
「阿······阿尔贝托······」顾玄敬费力地张了张嘴,唤出来人的名字。
他许久没有说过话,嗓音干涩沙哑,像是久置的琴弦发出的声音般喑哑破碎。
顾玄敬的目光落在阿尔贝托脸上,对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往日的情谊让顾玄敬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顾玄敬的眼角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柔软的枕头上,洇开一片湿痕。
「亲爱的,你哭得真让人心疼······」阿尔贝托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形如枯槁的好友,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坐在床边一手抓着顾玄敬的手,一手怜惜的为他擦拭着眼泪。
「阿尔贝托······阿尔贝托······」顾玄敬一遍遍喊着好友的名字,紧紧抓着他的手,压抑许久的恐惧、愤怒、绝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顾玄敬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流泪的像个孩子,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阿尔贝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用他温暖干燥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顾玄敬的手背,无声地传递着安慰和力量。
顾玄敬紧紧抓着阿尔贝托的手,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指节泛白青筋暴起,可见用力之深。
他像是要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完,一双眼睛很快哭得肿成了核桃。
阿尔贝托耐心地等待着,看着顾玄敬的眼泪渐渐止住,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哭完了,心情好些了吗?」他说着去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打湿回来为顾玄敬洗了一把脸。
毛巾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到顾玄敬的脸上,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顾玄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起伏的情绪,看着阿尔贝托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