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3)

马蹄落在坚硬的石板路上,发出了“哆哆”的韵节,那声音如同寺庙中被人敲打的磬器的清响,每一下都留在了车冉的心上。向着越行越远的单薄背影,车冉跪倒于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等到“糜城”中第一声报晓鸣起的时候,无人街道上的寂静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给打碎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骑着匹高头大马,向着“风衍山庄”投宿的客栈飞驰而来。

只见那人发髻散乱,眼睛充血,嘴唇龟裂,原本鹅黄色的长袍上满是泥渍和尘灰。等那一人一马刚到达客栈门口,那匹看似壮硕的黑骑便一头栽倒于地,口吐白沫,四脚抽搐。年轻男子看了看快要气绝身亡的马匹后,略一皱眉,尔后飞起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

两道插着门闩的木扉被那人咣地一声从中间踢开了。可怜横在当中的那根粗门闩,就这么一下子断成了两截。

如果说这声巨响还不足以将客栈中所有人都唤醒,那么随即而至的高声呵斥便将周围的几户百姓都吵得难以再眠。

“伯赏闻?],连庭秋,你们给我滚出来!”r

听见大门口的动静后,车冉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紧跟着响起的隽遥的叫声,却令得他愕然失色。还没等他走到院门口,就听见身后好几间房门都打开了,伯赏闻?]清冷的声音在半明半暗的清晨中响起:“车冉,去把他带进来吧。”

伯赏闻?]原本服了汤药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只是他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发现心里空落落地难受,胸口也憋闷得很。似乎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无比深远的黑洞中。在那黑洞中,自己看不到光线,嗅不出味道,听不见声音,可以说是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猛然间,伯赏闻?]有了种揪心扒肝的酸楚。就好像是不见了一样很宝贵的东西,那种再也找寻不回的无力和磨骨剔肉的悔意令得他不可抑止地哭了出来。一种真实的湿意让伯赏闻?]一下子从混沌中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抬手,从眼角到鬓角间的微凉顿时让他错愕不已。

就在伯赏闻言回想着自己是否真在梦中哭泣过的时候,就听得“咣”的一声巨响,旋即而至的便是隽遥充满怒气的叫喊声。听见那人的声音,伯赏闻?]先是仲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套上外袍,连腰带都没来得及系上,便直接打开了房门。

隽遥无视于各个探头出来看热闹的住客以及衣衫不整就想要上来询问的客栈老板和店小二,瞪着即将喷火的双眼,跟着车冉来到了东跨院。

那天得知燕惜羽出走之后,隽遥便日以继夜地四处搜寻,却没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于是他便不得不回到了原来的府宅,希望伯赏闻?]能比自己幸运,已经得到了一些线索。

是等他回家一看,伯赏闻?]和连庭秋皆不在府中,惟独留下了槿木楼楼主宁长远和几十个山庄弟子打点事宜。

宁长远早已知晓了隽遥的身份,所以便将自己知道的坦言告之。闻得伯赏闻?]和连庭秋都是匆匆离开的,但是他们却没说上哪里,隽遥也只得作罢,然后独自一人再度出府,向着不同的方向找了下去。

可是当隽遥三天后二度回到府宅的时候,宁长远仍是宣称没有他们三人的消息时,隽遥便起了狐疑。若这话是旁人说来倒也有些可信度,可是宁长远是五大楼主之一,他断不可能这么久都不知道两位顶头上司的去向。于是乎,隽遥一不做二不休地以宁长远自身性命相要挟,逼他说出实情。

宁长远原本不是个会轻易妥协就范的主儿,但是他见隽遥完全是破釜沉舟的态势,再加上自己又忌惮着对方的身份,不能轻易伤害此人,所以只得将前些天飞鸽传书上记载的一切,告诉了隽遥。隽遥闻言后立刻气得怒发冲冠,他真没想到伯赏闻?]竟然将这么大的事瞒着自己。

气急败坏地跳上马匹,隽遥以最快的速度感到了“糜城”,终于在客栈的客房内里见到了面色不佳的伯赏闻?]。

两人相隔四五步对峙而立,都觉得这样的情景仿佛不久之前刚刚发生过。只是如今,主导者的位置已经互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