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成功感在第二天辰时过半的时候,被燕惜羽痛苦的呻吟打得四分五裂。这一天,燕惜羽需要的人血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大幅增加的势头。
而且最令得连庭秋感到废然失望的是,这一次发病之后,燕惜羽甚至连喝下白水后都会呕吐不止,更别说是别的东西了。
见到此情此景,连庭秋一脸死灰地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片刻之后,就听见房内传来了“叮咣哐啷”器物撞击之声。闻声而至的伯赏闻?]静静地站在门口,一直等到房中再度平静之后,方才敲门而入。
房内的狼藉就如同被狂风横扫过境了一样。杵臼,铁称,瓷碗,沙罐,笔墨,金针,书册外加各种各样的草药散了一地,连让人下足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而连庭秋本人则是身体僵硬地站在大开的窗户前,似乎在眺望远处山峦起伏的鹰山。他的手里紧紧揉捏着一把碎纸,上面隐约看见些残缺的字样。
伯赏闻?]站在连庭秋的身后,本打算出言安慰。可当他望着面前微颤的拳头和满头的苍白时,伯赏闻?]突然发现,自己原本满肚子的劝解竟然都是些自欺欺人的辞费。聪慧明理的连庭秋又何尝不会知道,这样的失败是很难避免的?
看见本人苦心钻研出来的药方非但帮不上心上人,反而加重了对方的苦痛,身为医者的连庭秋所承受的打击自己恐怕是难以体会的。
想到自己未必能劝得动这人,伯赏闻?]便悄悄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将房门关上。这样的挫折或许只有等连庭秋自己想清楚了才能够有勇气面对。
三更刚过,车冉巡视完了门口的护卫之后,便打算回到燕惜羽的房门口守夜。隔壁屋的伯赏闻?]在喝完连庭秋开出的补药后便早早地上了床歇息。
而连庭秋在上午发了一通脾气,将大部分的药材丢弃于地后,又在下午出门将差缺的给补买了回来,然后再度闭门研究解毒的方子。这一次,他吩咐了下来,就算送饭之人也不得入内。
望了望连庭秋门口那些早就变冷却丝毫未动的饭菜,车冉无声地叹气摇头,转身走到了燕惜羽的房门口。还没等他站稳,就见门扉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瘦骨嶙峋,双眼失神的燕惜羽在身背后昏暗烛火的映照下,三人似人,七分像鬼,把车冉这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吓了一跳。
“燕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车冉见燕惜羽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禁觉得背后有些发冷。
燕惜羽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快地将自己的眼皮垂下了一半,轻声说道:“车楼主,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
“燕公子客气了,若是有什么吩咐,你出声就是了。”
“车楼主,那你能不能进屋来?吩咐就不用了,我确有要事相商。”
“这……”车冉闻言不免有些迟疑。在他眼中,这几天燕惜羽完全是一副乖僻邪谬的性子,很少开口同人交谈。而眼下业已夜深人静,他却提出了有事要和自己商议,看来那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车冉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他的要求。
“怎么?车楼主是不是害怕我会突然发狂,一口咬上你的身体,随后将你的鲜血都吞噬干净?”
车冉知道,燕惜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应该称作为“微笑”。可他却觉得那样的笑容里饱含了太多了酸楚和讥讽,以至于让他忍不住为自己的犹豫而感到羞愧,所以车冉便一抱拳道:“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跨入房门,燕惜羽缓缓合上了木扉。然后还没等车冉开口询问,他便“咕咚”一声跪倒于地,直把车冉吓了一大跳。
“燕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你说就是了,在下承不起你这个礼的。”车冉边说话边伸出手去搀扶燕惜羽,哪知对方竟像是生了根一般,硬是用尽了气力,不愿起身。
“车楼主,常言道以礼待人,必有所求。所以车楼主还是让我跪着说吧。”燕惜羽望了望听完此言旋即脸色有些发白的车冉,又接着道,“车楼主,我知道这件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