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娘子看来,既是装扮,若没有珍珠点缀,画上再浓的脂粉也显不?出来。

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可算是把女儿给拾掇好了。

岑娘子最?后上了头,端详元娘半日,又?把她腰上绑的衿带给换成了娇粉色,这才满意?颔首。

岑娘子牵着元娘的手,走?到院子里头,看着桑树下光影婆娑笼罩中?的元娘。

她忽而一怔,无数时光交叠映衬,最?后抿嘴浅笑,感叹道:“我的元娘,也长大?了。”

元娘没有听清,只回过头对着岑娘子粲笑,朝气蓬勃,“阿娘,你说什么?”

岑娘子摇摇头,温柔浅笑,“说我的元娘,生得真?好看。”

元娘满足了,笑得愈发灿烂,脸颊两侧的珍珠衬得她娇俏率真?,当真?如三春之晖,繁繁汴京。

*

陈括苍下学回来时,见到与平素大?不?相同的阿姐,也是一怔,由?衷夸道:“阿姐今日真?好看。”

元娘听得高兴,眉开眼?笑,直接给弟弟塞了颗琉球糖。

这是她作为姐姐的高兴方?式:给弟弟投喂!

陈括苍哭笑不?得,但吃些不?腻的甜食,即便他实际年纪颇大?,也不?至于因此不?喜。甚至,他上辈子在?现代,岁数大?了以后,还很爱吃甜腻的东西,因为味觉渐渐退化了嘛,就是医生不?大?让。

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陈括苍回来了,她们总算能出门去瓦子了。

至于用饭?

笑话,瓦子里吃吃喝喝的多了去,既然决定?出门,就没道理饱着肚子,只出去闻味。

王婆婆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们去的是州西瓦子,这是有名的瓦子,里头有数个勾栏,热闹非凡。

每到夜里,人头攒动,和流水一般在?瓦子里来回,勾栏里客似云来,宾客满座,每家都点了许多灯烛,遥遥望去就是极亮堂的,甚至能把天穹都照亮。

像州西瓦子和马行街这些热闹的地方?,即便到了夏日,也不?用怕蚊虫,因为点的灯盏太多,蚊虫惧怕灯油,连飞进来都不?敢。

元娘方?一进门,就被一串串连在?一块足有数人高的灯笼惊得张大?嘴。

她难以置信,“那样?高,是怎么挂上去的。”

王婆婆在?一旁平淡道:“有长梯子。”

元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接着跟家里人随着人潮向前,恰好经过一处勾栏,门前挂着一个大?的竹骨做成的箱笼样?式的灯箱,外面糊的纸上挥扬洒脱的写着两个大?字。

“御前”

元娘不?由?得驻足,仰头上望,她拉着王婆婆的手,激动道:“这有‘御前’的牌子,他们家表演的人进宫给官家表演过!!”

王婆婆拍了拍她的手,淡定?地笑了,“这里的勾栏,多得是进宫献技过的,这都不?算什么,前头还有座莲花棚,专演御前杂剧,那才是真?正的好,比你在?乡野之地听的不?伦不?类的曲可谓是天壤之别。

“州西瓦子算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了,有许多勾栏,有些小瓦子里头只有一座勾栏。

“瓦子白天黑夜几乎都开门迎客,吃喝表演无所不?有,进了这,不?知不?觉就从天亮待到日暮,终日流连,不?知归家。我有个堂兄便是,进了瓦子几日几夜不?曾归家,家里找到他时,正在?台下看封惜奴唱诸宫调……”

元娘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然后?”王婆婆笑了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被家里按着打了一顿,罚去祠堂跪祖宗牌位了。结果?他嫌冷,偷着点火盆,边烤火边烤栗子,暖和过了头,又?睡着了,险些把祖宗牌位给烧了。

“只好请了家法,险些把他打死?。但那以后,就没人罚他跪祖宗牌位了。”

元娘听得直称奇,真?是位厉害人物,若是阿奶家没遭灾,恐怕那位堂舅公至今也是位玩世不?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