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是唬人的,元娘行完礼后,心?里?急得不行,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怎么?也不能太粗俗吧?
啊啊啊,元娘元娘你快想!
她在心?里?暗自催促自己。
所以,肉眼可见她行礼起身后,整个人似乎停顿了一整瞬,好在很快就声色泠然的开口,“郎君过誉了,舍弟也不过是常人而已。”
这么?不尴不尬的对话一番,好在窦家嫂子及时打?圆场,笑?骂了自己的侄子两句,就带着元娘和徐承儿穿过垂花门,指着一处向阳的屋子,就让她们自行过去。
窦家嫂子人热切话多,直接道:“你们小娘子自个顽去,我就不跟去了,免得叫你们束手束脚。”
话说的好听,但其实?她就是赶着去招呼侄子,若是平日徐承儿来找,她连送到垂花门都是不必的,今日不过是因着侄子恰好在院中,多少不便,才陪着走了一段路。
听着脚步声渐远,元娘可算是把从?行礼开始紧绷的肩膀给松了,挽住徐承儿的手臂,如释重负的把头靠在她肩上?,呜咽抱怨,“方才装得我好累,呜呜。”
徐承儿忍不住笑?,“我说你怎么?变了个样,还以为被神仙附身了,一下显得正经端庄,我都不敢碰你。”
元娘轻轻眨眼,笑?得狡黠娇俏,半点没有?刚才的姿态,只是邻家小娘子的顽劣。
和闺中密友在一块,自然得放松才是啊。
不仅是元娘,就连徐承儿也一样。
徐承儿此事?的注意力已经在另一件事?上?了,她环顾左右,见没人才悄悄道:“方才那个同你说话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谁?”元娘配合问?道。
“那三个人都是水柜街俞家染店的孙儿,窦家阿嫂的亲侄儿。同你说话的那个,是学问?最好的一个,私塾的先生都说他来日必定能有?功名。”徐承儿道。
元娘不明所以,“嗯。”
所以呢?
徐承儿见她不开窍,到底现在在窦家的地盘上?,不好多说,只是恨恨道:“你啊,唉呀。”
徐承儿急得跺了跺脚,无可奈何,“算了,我们先去找窦姐姐。”
窦家阿姐的屋子门闩未合,轻轻敲门,她便莲步轻移走到门前?亲自开门,而非随意的喊一声自进。
元娘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是惊艳。
无关容貌,而是居移气养移体,让人有?的那股子劲,言笑?沉稳,体态轻盈,品味不俗。
这是富贵人家精心?教养才能有?的。
她涂了点胭脂,如映霞芙蓉面?,细长柳叶眉,因是居于家中,穿了身绵软舒适的冬绿裙衫旧衣,却愈发显得她腰肢细长,气质娴雅。
元娘忽而察觉到自己的不足,与其相?比,自己方才行礼走路时强绷的仪态不过是虚有?其表。
若是短时相?处,唬一唬人还可以,一旦待久了,很容易看出不同。
她心?底涌起些好奇,要如何才能长久的显露沉雅气质,就如窦家阿姐一般。
很快,元娘就顾不得多想了,一缕缕幽香在进门的刹那飘入鼻间。
她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桌上的薰炉点了香,边上?还放了本翻页的书,和一个用过的杯子,想来是窦家阿姐方才在看书。
而进门的左手边是架多宝阁,倒没摆什么?昂贵的古董瓷瓶,凭窦家的家底,即便说富裕,也做不到给闺中女儿的屋子摆上?价值千金的摆件。
上?头的格子里?放的无非是几本杂书、做成橘子模样的花灯、烧制的小泥人等各种有?趣好看的物?件。
窦家阿姐的屋子很大,进门的一块,除了多宝阁,最前?方靠墙摆着桌椅,中间是个小炉子,可以热茶水,也可以冬日取暖。
右侧放了屏风,里?面?应该是浴桶,左侧用帘子隔开,里?面?是拔步床,边上?还有?红木雕花的衣箱跟梳妆的桌案,半开的妆奁里?摆满了绒花、簪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