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这些!!”
官家气怒至极, 甚至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国蠹!无耻之尤!”
他盛怒之下?,天子的威严如雷霆一般, 恐惧席卷着众人。
“官家息怒!”群臣出列,跪拜在地, 齐齐高声喊道。
“息怒?”官家反倒是气笑了,指着他们道:“食君禄, 不思担君之忧,只一味贪墨, 将我大宋将士性命视如草芥!这便是你?们为臣子的本分不成?”
很显然,官家这架势,是要彻查此案。
而上首的魏相公,虽然跟着群臣在那?随口喊了几声息怒,心中却平静得很, 他是朝中重臣,常常见到官家,对其脾性不说尽数了解,也知道个七八分。
正当亲政的时?候, 朝中许多权柄都被?老臣把?握, 有?个送上门的名?正言顺夺权与扫清障碍的机会,他又如何会错过?
果然, 下?一刻,只听官家怒气腾腾的声音在上首响起。
“查!从?上到下?查清楚!”
“绝不姑息一人!”
有?人额上浮起冷汗,也有?人神色从?容,而陈括苍与孙令耀则俱是神色一松。
从?前,岳王势大,参与贪墨案的贼首同?样身居高位, 可多行不义必自?毙,岳王造反,连带着他的羽翼一块被?剪除,而今状告,是最有?希望翻案的时?候。
他们能赌一把?官家有?意?立威,想扫除与岳王有?干系的一众人等。
但若是待到日后,则又是变数。
所以才不得不兵行险招,在闻喜宴上先敲登闻鼓,再递上诉状,毕竟,对才考中进士的陈括苍来说,这怕是他未来十?年里所能参与的最盛大的宴席,品阶不够的官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遑论是在这么多朝臣面前向官家递诉状。
幸而,成了!
正当两人伏跪在地上,心中既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是大仇得报的狂喜,甚至还有?终于能卸去重担的轻松与空虚时?,方才还在震怒的官家,竟然走到了二人中间。
官家亲手扶起了两人,他甚至拍了拍孙令耀的肩,以示亲近,“对孙氏满门,予心有?愧,抄没的家财予会下?令返还,并赐勋上骑都尉,及白金五千两令别市第,孙元德将军追赠忠正伯……”
上骑都尉可是正五品,宋朝官阶值钱,四五品的实权职位便是到顶了,一到三品多是虚职。像是殿试廷魁的状元,往常也不过授正八品的承事郎。
不过,上骑都尉为勋官,没有?实权,享着俸禄罢了。
而白金五千两令别市第,通俗些说则是给白银五千两,即五千贯的钱买个汴京的宅子住。至于给孙令耀祖父追赠的爵位,就同?他自?己关?系不大了,只是荣耀,并不能袭爵。
并且,孙令耀赐勋后,亦并非不能再科举。宋朝规定,有?勋爵的官员可以通过锁厅试来考进士,以此获得进士出身,再任官升迁,同?样有?大好前途。
官家说完后,也未忘了陈括苍,他沉吟片刻后道:“佑德五年探花郎陈谦,恪尽职守,临难不屈,性节烈高洁,追赠通奉大夫。”
“通奉大夫性刚烈正直,汝颇有?汝父之范,授官左拾遗,掌讽谏之责,赐绯银鱼袋。”
左拾遗为从?八品上,身为今科探花郎这个品阶的授官不算惊骇,但其常伴天子身侧,其中份量不言而喻。何况,着绯银鱼袋乃是五品以上官员佩系,官家特赐予陈括苍,乃是莫大殊荣,显然是为了嘉奖他。
孙令耀和?陈括苍都行礼谢恩。
官家抬手让他们起来,也正是他们低头弯腰的时?候,叫官家瞧见了魏观,想起了还有?一门亲事呢。
既给了恩旨,不如施恩到底。
官家又唤魏观上前,亲口道:“陈氏满门等了十?多年方才洗清冤屈,又逢嫁女,阖该热闹一些。既然你?先前向予请旨赐婚,予便一应代劳了,你?们二人的昏礼由大宗正司比照县君婚仪规制置办,妆奁亦从?予的内藏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