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郎,几年下来, 他瘦了许多。
又?因为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他褪去?了天真, 眉头时刻是蹙着的,与?人说话对视时, 眼?里永远含着一股郁气。成百上千人的性命,甚至那些因贪墨案而死于敌手的上万无辜将士的性命, 都压在他肩上,使?他不得不扛起这份重?担。
子息昌盛的孙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是孙大官人一命换一命拼死保下来的。
他是所有人的希冀。
孙令耀握紧藏于袖中的拳头,即便是为了换取他活而死的那条性命, 他也不能输,更不能怯懦。
他不是他,是孙大官人的亲生子,是含冤而死的族人, 是枉死的无辜者?。
孙令耀凝眉, 利落地抬起手作揖,他沉声道:“正是。”
他活了十多年, 从未学过武艺,前十几年是纨绔,后几年勤学苦读,但这一刻,似乎无师自通,身?上多了一些武将的凛冽气势。
闻喜宴上闹的那一出太大了, 便是这些禁军也有所耳闻。
他们这些人里,年纪大一些的,或多或少都听过霸州当年那桩贪墨案,甚至禁军里也有一些曾经做过孙家人的同袍,乃至是受到过孙老将军的提拔。
何况,同为武将,惺惺相惜、兔死狐悲,总归能感同身?受。
为首的禁军将领见?孙令耀的模样松怔片刻,言语客气了一些,抬手请他跟随,官家召见?。
孙令耀应下后,又?回过头,他对着脸上沟壑纵横,已显老态的王婆婆弯腰深深一拜,“承蒙您多年照拂,不胜感激。”
王婆婆双手搀住他的手肘,将他扶起,“你去?吧,若是上天有公道,无辜之人自会沉冤得雪。
“我在此,静候佳音。”
孙令耀这才跟着禁军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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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及第?巷的家中,岑娘子紧握着元娘的手,冰冷发颤,脸都是白?的。
而廖娘子靠着孙大官人,同样紧张不已,但她好歹有个宣泄的出口,忽而便落下几滴泪,一边擦拭,一边捶打孙大官人的胸膛,嘴上抱怨道:“你怎能瞒我,怎能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