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他在省试前?眼睛就撑不住瞎了,王婆婆在他的桌案前?放了两盏瓷灯盏。没?法子?,油灯比不得蜡烛,要暗不少,其实王婆婆动过心思,干脆给?陈括苍点蜡烛算了,一夜里顶天用一支,也不过是一百多文,家里如今经营这两间铺子?,暗地里还?置办了些别的产业,自然用得起。

奈何那些暗地里的田产宅子?,陈括苍并不知晓。平白多了一笔钱财,除了元娘和王婆婆两人,其他人都不知晓,倒不是她?要私吞,她?一个老婆子?,元娘和犀郎都是她?的孙儿,藏着掖着做什?么?

只是,事情未定前?,她?不想传出去。

若是真有个万一,元娘到时候出嫁,作为外嫁女,能免去刑罚,不被波及,那些这些私产藏在元娘那也算有个指望,总比白白便宜了别人要好。

但现下说出去,又不免让人觉得不公,王婆婆索性都不提。

横竖如何她?自己心里有分?寸,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不过,王婆婆的这些打算,元娘和陈括苍都只知道一部分?,未能全部知道,两人之间,自然也是彼此瞒着,都以?为对方不知道。

元娘到陈括苍屋子?前?时,陈括苍在伏案苦读,孙令耀也没?能幸免。

陈括苍管孙令耀太久,以?至于?威信过高,他难以?反抗。依陈括苍所言,做学问是不分?时候的,并且诸事皆该竭尽全力,不能以?此事怕自己不成就作为松懈的由头,故而即便孙令耀觉得他自己省试必然无?法中第,也还?是跟着一块苦读。

与陈括苍的沉浸不同,孙令耀可谓是捉耳挠腮,时不时就叹气,眼神发直。

长夜漫漫,书真不是人读的,枯燥得让人想把先贤全都毒哑。

在不知出神了多少回,孙令耀眼睛都呆滞了,却还?是无?非征得陈括苍同意休息,因而绝望的时候,元娘到了门前?。

她?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分?好的素蒸鸭。

方才,虽嘴上说着偏疼弟弟什?么的,实则元娘自己也疼爱弟弟,怎么会吃独食。

而且,近来?最要紧的事便是犀郎的科举,阿娘会去大相国寺花了大把香火钱祈福,还?能是为了什?么?一则,是她?的婚事,二则,是陈括苍的省试。

如此一看,那大相国寺的佛们倒是很灵。

她?等了这么久,今日就等来?了魏观的答复,就是不知道孰好孰坏。但总归而言,也算是有了着落。

那么犀郎的省试定然也平顺无?虞。

念及此,元娘就不禁想摇头,其实,当初大家都觉得犀郎和孙令耀不过是下场试手,他们年纪不大,过不了解试也是寻常,故而报的是科举诸科里最难的进士科。

谁承想两人都一块过了,犀郎解试头名还?好说些,省试还?是有望的,但孙令耀就不同了,他名次太低,进士科晦涩难考,对他而言太过不易。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报别的科。

当然,这些念头只是在元娘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看着形容潦草憔悴,几乎要被书逼疯的孙令耀,元娘心生怜惜,默默把分?的最多的一碗递给?了他。

自然了,元娘是在屋子?的门扇前?递给?他们俩的。

虽说都是自家人,关系又好,在元娘看来?,孙令耀也等同于?半个亲弟弟,但毕竟男女有别,在汴京呆了这么长一段日子?,这点礼数元娘还?是知道的。

但落在陈括苍眼里,则稍稍有些不同。

他在孙令耀手里分?得最多的那一碗素蒸鸭上面徘徊了一眼,又注意到元娘的目光似乎在孙令耀脸上停留得格外久,他抿了抿唇,似乎心中已有了定论。

等他从元娘手中接过碗后?,他暗自下了决心,对孙令耀的督促,理当更严一些才是。

诸事不知的孙令耀还?在埋头苦吃,莫名感觉背后?一凉,他抬起头茫然望着四周,最后?落在陈括苍身上,关切道:“犀郎,你怎么不吃?”

陈括苍神色平平,眼神却似有深意,叫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