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终生,回回都是叫我害了。
阮大哥是个孝顺,难道窦二娘就不是吗?
她眼里?仍有泪花,如花娇嫩的唇瓣强扯出?弧度,尽量做出?笑?模样,可她愈笑?,愈叫人觉得悲切,“爹,不怪你,是命。”
她笑?盈盈道:“是我命不好。”
窦二娘说着,低了低头,整理裙摆,可晶莹的泪珠却?悄然落地,淹没在尘埃中。
可是,即便如此?,她亦是极好运的人了。
爹娘疼爱,兄嫂慈和,家境殷实?。
不提窦家如何愁云惨淡,徐家医铺这里?,徐家阿翁好一通忙活,才把人救醒。徐大郎帮他把针都给收好,徐家阿翁在面盆里?将手洗净,随手用布巾擦干,就开?始提笔写药方。
里?头,于?娘子已经醒过来了,却?虚弱不已。
她年轻的时候受了很?多苦,身子亏空的厉害,就像一个看?似完整好看?的木头柱子,其实?里?头已经被啃空了,只剩下一层表皮,但凡有点风雨,扯开?了表皮,就倒了。
于?娘子如今就是这样。
得一点一点开?始温补,徐家阿翁用毛笔头挠着脑门,开?始冥思苦想?,时不时增改删减,生怕用药重了,好半晌才把方子写完,让徐大郎去抓药熬了。
于?娘子躺在内室的榻上,阮大哥跪在榻前,于?娘子纵然奄奄一息,也挪过头,不愿意去看?他。
一帘之隔,徐家阿翁瞥见了,也只是一味叹气?。
元娘和徐承儿都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俩光撞见事了,却?还是稀里?糊涂。
徐家阿翁本是不想?说出?来,可她们?两个今天算是掺和进来,不知道真相的话?,还得瞎猜,那更坏,倒不如讲个明白,往后也能有点顾忌。
“是,窦老三……哦,就是窦员外,他是没亲手杀了阮老大,但阮老大却?是他害死的。
“三及第巷就这么大,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都非同寻常。阮家、方家、窦家的三个后生,就结拜成了兄弟,阮老大和方老二投军去了,窦老三家底富庶些,留下来做买卖。
“你们?可别看?窦老三,如今成日里?附庸风雅,神神叨叨不管事的懦弱模样,他年轻的时候心?气?高着呢!帮家里?头做成了几桩生意,又听人家说北边做买卖好,就巴巴的求到阮老大跟前。
“说起来,也是命不好。方老二呢,当年和阮老大一块去霸州投军,遇上个贪墨粮草辎重的将领,白白死在了沙场。阮老大在那将领手底下做事,受了牵连,革职回乡,就在汴京寻些活计做,勉强糊口吧。
“其实?窦老三心?是好的,想?着一块出?去,一趟好赖比在汴京做粗活一年都赚得多。但阮老大说什么也不肯去,明明那里?他熟悉得很?,他不肯,于?娘子就不情愿了,霸州贪墨案闹得多大啊,阮老大能活下来就是捡了条命。耐不住窦老三一再恳求,阮老大还是陪着去了。
“哪知道……”
徐家阿翁说着便叹气?摇头,脸上的沟壑愈发深重。
元娘的反应要?快一些,她接道:“哪知道,就出?事了?阮伯父是在那一趟亡故了?”
“你猜的不错。”徐家阿翁颔首点头,他亦是颇觉可惜,多年轻鲜活的一条命呐,“不字止如此?,当时他们?经过的地界本就闹强人,阮老大拦着不叫过,可窦老三年轻气?盛,人掉钱眼里?了,生怕不能及时将货送到汴京,赔了本钱,应是要?走那条路。结果,阮老大为了救他,就把命丢那了。”
这倒确实?够于?娘子恨窦老员外了,但应也到不了这般激烈的地步吧?
果然,只听徐家阿翁继续道:“还不止如此?,你可知最可恨的是什么?出?事后,窦老三躲起来了,他连阮老大出?殡都没来露面,在外头躲了大半年。回来后,他拿着钱财到阮家下跪认错,于?娘子多有骨气?的人,早在他连出?殡都不曾来的时候,两家的仇就彻底结下。
“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