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娘眨了眨眼,转头满脸无辜,“不怪我,是魏郎君说家中有事,不便?久留的?。”
她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在委屈撒娇,“都是我的?错好啦,哼。”
王婆婆算是拗不过这小祖宗,略有不耐的?哄了哄,“我又?没凶你?,好了好了,你?去问问犀郎,自己把门外土仪分了。”
元娘就等着这句话呢,她扯了一团刚出炉,烫呼呼的?糯米,左手转右手,吹着泛红的?手,时不时吃一口。
她绕到小门回去,问了犀郎,毫无疑问,他沉迷读书,哪有心思玩这些呢。何况,以他老成的?性格,对陶土捏的?玩意也不会感兴趣,最终,都收归于元娘囊下。
元娘抱着一整匣子的?陶土小人儿,摆满了美人榻上的?案几?,她还分出了些花卉树木,挑了刘知远和李三娘出来,颇为兴奋,几?乎坐不住椅子。
摆好了小人儿后,她就迫不及待自顾自地唱着,模仿起瓦子里诸宫调的?表演,“天道二更?已后~潜身私入庄中~来别三娘~~”
她边唱,还边晃动刘知远的?陶土小人儿,像是在窃窃走路般,时不时左右张望。
元娘有一把好嗓音,纵使没特意学过,但记住了调,唱起来也悠扬逶迤,比起瓦子里的?伎者,她唱得没那么娴熟谙练,却也很好听,轻轻扬扬,带着小娘子的?轻盈灵动。
屋里,正带着廖娘子在窗户下,迎着天光绣帕子的?岑娘子听见了,摇头浅笑,“青春少艾,才有这般悠闲乐趣,我啊,年?轻时,也爱这些小玩意,如今摆在跟前也没甚波澜了,就连这日子也一日日沉闷起来,只当熬着。”
廖娘子不接后面的?话,只笑呵呵道:“年?轻小娘子都爱这些,我那时候喜欢的?是绒花,家中的?姐姐妹妹没少为了这吵架,你?争我夺的?。真别说,当年?一点小事就吵翻了天,而今想起来,却觉得真好,恨不能回到做女儿家的?日子。
“出嫁了才知道日子苦。”
廖娘子摇头感慨,至少未嫁时,家里人还是至亲,天塌了也有爹娘顶着。如今啊,兄嫂都算计她,丈夫生?死未卜,得带着儿子寄居,幸亏遇上陈家人都善心。
熬一熬,熬到六郎有出息,日子总归会有盼头。
在廖娘子出神的?时候,岑娘子还问起她为何孙令耀要叫六郎。
这个疑问倒是萦绕岑娘子心头已久,毕竟,廖娘子的?年?纪瞧着,也不像是能生?育过五个都夭折,再得了孙令耀的?样子。
“道士给算的?命,说是我家官人命里该夭折五个儿子,得给令耀取乳名六郎,才算能瞒住。真莫说,那位道士实在有几?分能耐,也是他说六郎若留在原籍不得活,非得在汴京住着,才能平安长成,还会有光耀门楣的?出息。
“你?瞧瞧,我家官人出事,若非我们母子早已迁居汴京,尚不知是什么下场。搬来汴京后,六郎与?犀郎做了同?窗,才能有机遇得你?们一家收留。真是,大恩大德,我……”
廖娘子说着便?落泪,都想给她跪下了,岑娘子忙拦住了她,“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家也落过难,能帮一把是一把。”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岑娘子喊她过两日一块去金明池,不能总在家里,还是得出去散散,一整年?金明池就对百姓开放这么寥寥十?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