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娘子是个有眼色,会说话的?人,做了多年?的?孙家大娘子,人情世故上还是有些分寸,自然是应下了。

斜阳映射入屋,这屋子的?光线一直都好,还幽静,不过岑娘子是个内敛的?人,就连开窗子都只开一小条缝,叫光亮刚刚好能照到手边。

直到廖娘子来了,出于客气,岑娘子也要开着些门窗,今日更?是少有的?晴朗天气,屋子被晒了一日,周遭流动着干燥的?风,伸手摸一摸床榻和桌椅,都能感觉到余热,烫呼呼的?,直往人心里去。

春日彻底到了,花几?上摆的?花瓶,不知从何时起,不再是摆设,迎春花长长一条,摇曳着身姿。

*

第二日,元娘才等来了徐承儿,她依照约定给元娘带了鸭卵、鸡雏和掉刀,这些都是用陶土捏出来的?,也算憨态有趣。

恰恰好和魏观送的?那些不重合。

虽然相较起来要粗糙许多,可?元娘一视同?仁的?喜欢。

元娘也问清楚了,为何徐承儿一家会第二日才回来,原来是山上偏,徐家阿翁扫墓的?功夫,瞧见有些长势喜人的?药草,没忍住摘了些,结果耽误了好些时辰,等他们一家下山时,天都黑了。

仔细想想,干脆投奔徐承儿的?舅父,在舅父家里住了一晚,第二日才赶回城。

元娘听得心惊肉跳,“徐阿翁那么大年?纪了,若是在山里迷了路可?怎么好?”

徐承儿信誓旦旦地摆了手,颇为自豪道:“不可?能,我阿翁年?轻时候就爱进?山采药,有时一去七八日,吃住都在山里,听我爹说,阿翁干粮吃完了,就打野味,爬了不少险峻名山。我家祖坟的?山虽高了点,但与?阿翁年?轻时候爬过的?比较起来,算不得什么。”

陈元娘惊叹连连,她见到的?徐家阿翁就是位对吃极有研究的?老人家,有时还很顽劣,会和她们这些年?轻孙辈抢吃的?,最爱做的?事就是倚靠在躺椅上,摇着蒲扇,在药炉边上闻药香。

看来,每一位老人家都不能小觑,兴许年?轻时都有不凡经历。

到了最后,元娘又?把话拐走,“那你?们今年?也去金明池游玩吗?”

“去啊。”徐承儿肯定道:“阿翁年?年?都去金明池垂钓,都说金明池是皇家的?,那里的?鱼都沾了龙气,只要钓上来,压根不愁卖。既能垂钓,又?能挣钱,阿翁才不会落下呢。”

元娘慢悠悠点头,时不时看一眼徐承儿,似乎心不在焉。

徐承儿一样就看出了她的?异样,直接无奈摇头,“好了,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好开口,只说就好,同?我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元娘当即笑了,双手抱住徐承儿的?手臂,头靠到她肩上,笑眯眯道:“还是你?清楚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我……和魏观说我明日回去金明池,他说他也会去。”

徐承儿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盼着自己能帮着打掩护,她点了点元娘白皙的?额头,元娘脑袋后仰,如不倒翁般,又?自己个回来了,“这点小事还要犹豫,先前你?陪着我去了樊楼,这回你?有事,我自当两肋插刀,迎头而上!”

她说的?悲壮慷慨,倒把元娘给逗笑了。

“哈哈哈,哪有那么可?怕,若当真要你?两肋插刀,我就不要这门亲事了。”

两个人说着,就嬉闹在一块。

元娘把那一匣子的?门外土仪都拿出来,徐承儿眼睛都瞪大了,拿起崔莺莺的?小人儿一个劲的?瞧,小人头上发簪的?纹样都是清晰的?,“这是什么?”

“门外土仪。”元娘道:“魏观送的?。”

徐承儿把小人儿翻着左右看了遍,颇为赞许,“这做工太细致了吧,哪瞧得出是粗糙的?门外土仪,这一个少说也得一两百文,兴许得更?多。”

徐承儿自己屋里的?都粗糙得很,基本只有一个轮廓,哪有这样精细的?。

这价钱还是她照着俞莲香的?那个李三娘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