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喊人拆了,只留了一面,可以摆点酒坛什么?的。
地上有?木屑、堆起来?的青砖,地面上湿漉漉的。但也没法子,一群雇工正按王婆婆的吩咐,隔出两个小隔间,一个用?来?堆杂物,一个用?来?做灶房。
门面前也得施工,得砌个灶台,可以放蒸笼,馒头包子什么?的好卖给过往的路人。
虽然是春日,仍有?些寒风,但雇来?的人干的都是苦活,穿着薄衫短打,袖口裤脚全都挽起来?,却还是满身大汗,他们人又多,所以纵使屋里?宽敞,仍旧弥漫着灰土与汗臭味。
元娘走路时已?经很注意了,还是不小心踩着沾了泥的水,绣着荷花纹的水粉色绣鞋被溅上了明显的污渍。
元娘只好低头抬脚,使劲打量。
王婆婆注意到她没跟上来?,回头去看,见状,没好气道:“好好的家不待,偏要?出来?吃苦头,你瞧瞧,弄脏了吧?你娘绣得多不容易啊,把你当心尖肝肝看待,哼,她见了得多伤心?儿女都是讨债的,能体会?做娘的心意。”
元娘果断认错,白净净的漂亮小娘子,低眉耷拉眼地扁嘴说自己错了,下回不会?了,饶是王婆婆也念叨不下去。
王婆婆摆摆手,虽然心气不顺,也不想迁怒到元娘身上,收着声,心平气和道:“你既然来?了,就帮我干点活,请来?干活的人都还没用?饭呢,你去街上买筐蒸饼,再买些浆来?,若是提不动,喊店家帮忙送来?,记不记得住?”
“嗯!”元娘自信点头。
王婆婆把钱袋打开,往元娘的钱袋里?倒了些铜钱,而后,王婆婆大手一挥,元娘就带着万贯冲出去,有?事做,自然是干劲十足。
马行街附近一大片都很繁华,想买吃食也简单,何况是蒸饼这样?没什么?手艺的。
元娘才过了一个道,就瞥见了门前摆着比人高的蒸笼的铺子。
眼下时候还早,不到真正用?午食的点,铺子虽然坐了些人,但还算忙得过来?。元娘定睛一看,是家南食店,瞧着挺干净的,她也懒得继续走,干脆就在这买了。
“店家,给我来?一……不对,一二三,三笼蒸饼。”元娘掰着手指数了数,改口道。
来?的店主人却是个年轻的女子,也不能说年轻,因为看起来?很世故,她一笑?就叫人觉得圆滑老?辣,但并?不会?叫人讨厌,因为她的殷切热情里?没有?算计。
“怎么?买这么?多,家里?雇了人?”
元娘笑?笑?没说话,细数起来?,两家隔得也不是很远,都是开食肆的,总觉得不是那么?和谐。
店主人能开着这么?家店,好端端的在汴京最热闹的地界做生意,哪能不聪明,转眼就猜着了,“你们是后头那家新开的铺面吧?也是做食肆?这有?什么?好不敢说的,这街上到处是食肆,真要?计较,还不得每日里?开门,叫各家店主人先打一架?”
店主人娇笑?着,蓝布包髻边上插的素蝉簪子,蝉翼直扑翕,“那我可打不过。客人是抢不来?的,还得靠手艺好,只有?那小肚鸡肠,又没好手艺的人才计较这些。”
见她是个心胸开阔,长袖善舞的人,元娘也放开了来?,笑?得灿烂,“您说的是,我方才老?远就闻见了您家的飘来?的香味,这才停下来?。赶明儿有?空了,怎么?也得来?尝尝滋味,想也知道,定是好味道。我家若是开门迎客了,也请您来?捧场。”
店主人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好嘴甜的小娘子,是你家长辈喊你来?买的吧,看你买这么?多,你们两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娘子定是拿不动的,我叫店里?的伙计帮你们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