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月未阑,吃撑了的阿柳拉着阿玲出外疏散去了,其余人坐在院里,就着喝剩下的酒,听着远远酒楼传来吹笙吹箫声赏月。
撤了大桌换小桌,摆上石榴、梨、枣还有几碟小饼。
虞蘅窝在太师椅里,脚踩在横杠上,好似踩在一片云间般软绵,脸上也发红,手里还端了酒盏不放。
苏静云以过来人劝她:“两样酒混着喝易醉,阿蘅莫喝了。”
虞蘅摆摆手,语气已然飘忽:“且酩酊,年年当此节。”
苏静云只得依她。
那桑葚酒喝起来清爽甘甜,一不留神,倒是自个也喝多了些。
两人都吃桌上月饼解酒。
虞蘅将这饼按照时人审美做得只有寸许大,又印了花模子,上头有“阖家团圆”、“花好月圆”等字样,很是精致。
上辈子虞蘅顶不爱过月饼节,就是因为每逢中秋,旁的亲戚都会送来一箱箱月饼,有蛋黄的莲蓉的伍仁的,口味各种,瞧着是琳琅满目了,甜得却一致,她本就是不怎么耐甜的胃口,吃半块就腻倒牙,只能切开与人分着吃。
后来商家发明什么冰皮月饼芋泥月饼,味儿倒是好,落在虞家父母眼里却有些不伦不类,每年仍旧去商超买那种经典的比巴掌还大的烤皮月饼。
人都是贱皮子,当时嫌弃的,眼下吃不着了,又有些想,总觉得过节不吃月饼,缺了些什么,这才做了一堆,全是金黄的烤皮月饼。
此时月饼还不算成型,什么奇形百状的都有,馅儿也随意发挥,最多的是饴糖跟五仁,京中贵女们偏爱细腻香甜的澄沙,时至秋日,文人士子则对菊花馅饼青睐有加。
虞蘅订了圆咕隆咚的糕饼模子,做了枣泥、栗馅、澄沙三种口味,都是甜口的,比着后世里吃惯的商超月饼减了一半糖量,吃着很是清甜不腻。
除了自家吃,还送与左邻右舍不少,有附近庙庵里僧尼上门走动,也得分了几块。
阿盼与阿桃一人半块月饼,手挽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