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亮跟中元也没什么分别,我怎就更稀罕今天的?”
“傻阿桃,我家蘅娘子说哩,情景情景,以情寄景,才……诶,怎么说的来着?”
阿桃“噗嗤”笑了:“好阿盼,你还怪文才的哩。”
阿盼挠挠头,叉一块枣泥小饼满满地嚼着,嘴里含混道:“要我说,就是中元节吃不上这么好的小饼,自然没今天高兴。”
虞蘅与苏静云相视一笑。
中秋佳节,别人家也正喝团圆酒。
谢诏回到家,才过仪门,远远就见母亲身边的婢子笑着迎上来:“二郎回来了!大官人赶在今日回了家,夫人摆了暮食,叫您一旦回来,立即过去呢。”
谢诏颔首,在前院换了身家常衣袍,再快步过去。
谢大郎夫妇也在,一家子都齐聚了。
谢夫人许久没这么高兴过了,眉眼弯弯全是笑意,府里的厨子照着她的口味安排了这一桌饭菜,很合她胃口。
谢谦亦然,东奔西跑好几月,回家总算没那些乌七八糟事情打搅,贤妻在侧,儿孙满堂,再没比这更快活时候。
酒菜吃得半饱,含饴弄孙了会,一扭头,瞥见孤零零单坐着的小儿子,那般的不合时宜!
谢谦感慨一笑:“阿诏也该娶新妇了,瞧你兄嫂,再瞧瞧你,多冷清不像样啊。我这次出去,铺子里似你这般大的青年,多数都成了家,连娃娃都有了!”
谢诏执箸的手一顿,默然为母亲添了碗汤。
谢夫人摇头叹气:“冷清也是人冷清,便是将他凑做一对儿,怕也只顾自己不搭理对方。”
谢夫人曾经想撮合谢诏与自己手帕交的女儿,才见了一回,娇滴滴的小娘子便红着眼跑来告状。
“九娘寻来棋子与他对弈,他将人家杀了个片甲不留,说上街逛逛,书院的人寻来,转头便将九娘一人丢在铺子里,也不当面交代一句……”谢夫人扭头朝谢谦抱怨。
谢大郎揶揄地看向弟弟,谢诏只平静道:“林九娘不是孩童,有仆妇丫鬟跟着,有何不妥?”
谢夫人一噎:“待妻子能与旁人一般么?何况九娘娇滴滴小娘子……”真想撬开他脑门看看,里边是不是块木头芯子。
谢诏放下碗筷,拭了拭嘴角,继而有些疑惑:“母亲曾说,我们家新妇,断不能是娇气任性之流,可见林九娘不合母亲要求,您怎么还生气呢?”
谢谦哈哈笑起来,一指谢诏:“夫人莫怒,二郎这是还未开窍啊!”
谢夫人也气笑搁碗:“你莫拿我做借口,我何曾有什么要求!”
最后还是谢大郎出来打圆场:“母亲莫急,二弟尚年轻,先立业再成家,如今的小郎娘子们成家都晚,迟些再议也不急。”
谢大嫂也笑道:“正是如此,二弟如此好样貌,又有好学问,哪里需要您发愁的?”
一堆好言,直把谢夫人哄得转怒为笑。
第34章 鱼虾季
再热闹节日终有散去之时,中秋月载着万家心愿沉沉西坠,各家小院归于宁静。
次日早,阿盼一睁眼,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大脸,差点没跳起来撞上床梁。
待冷静下来,才辨出这是阿玲。
苏娘子与阿桃昨夜不知什么时候回去的,自己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醒来发现倒在大床上,手脚四仰八叉,想来是阿柳与阿玲散步回来,将烂醉不成样子的蘅娘子与她扶进了屋,又留下来照看她俩。
阿盼揉了揉因宿醉头疼的脑袋,洗漱后,身子一矮钻进了灶房,见台面上搁着碗放温得刚好的稀粥,知道这是阿柳特意给她留的,便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又恨恨:阿柳这厮老心眼了,趁自己无知无觉,便跑去与蘅娘子睡一屋,惯会邀宠!
喝完,将碗用水一冲,再给睡中的阿玲打了满满一碗,似刚刚那般晾着。
磨蹭到辰末时分,虞蘅那屋也有了动静。
虞蘅顶着一头乱发出来,其实她早醒了,听见阿盼起床的动静,奈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