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一向规矩森严,下人不敢犯禁。然而短短三日,郑管家就抓到了两

个偷拿金饰的下人,依照规矩押到刑堂,当众行刑。

姜昙夜里将?乌日塔哄睡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白日她听到有两个下人说,陆青檐犯了大错,触怒皇上?,就要这么完蛋了。

陆青檐真的就要这么完蛋了吗?

虽知道呈送上?去的证据远远不止她这些,但?姜昙还是觉得,陆青檐不可能?就这么倒下。

但?她同时又忍不住想,万一呢?

世事难料,长宁宫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让闫慈失了圣心。太子党提上?去的这么多错处,一定会比这件小事发挥更大的威力。

姜昙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于是她挑灯起身,到书案前写状纸。这几日陆昇忙得团团转,没时间联系她。

但?她不能?就这么闲着。

姜昙想到了一个办法,若能?以吴江县令刘仲青手?下的文书名义,写一封陈情?书。

想必会更可信。

然而提起笔,姜昙落不下去。

刘仲青死了许多年?,他手?下的文书更是死得透透的。若她用那个身份,无异于伪造卷宗。

当年?刘仲青可不是这么教她的,记录卷宗第一个要求,就是真实?。

正?犹豫不定时,门被敲响。

“夫人睡了吗?”

是邓显的声音。

他跟着陆青檐一去不回,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姜昙不知该不该吭声,还在思考中,门蓦然被推开。门口是一个婢女,看见姜昙,对?她行了个礼。

“夫人,邓先生?求见。”

这根本不是求见,未经允许就贸然推门,来者?不善。

邓显说:“夫人,长公子要见你?。”

姜昙心弦一紧:“……他不是在大理寺吗?”

“正?是。长公子说人有旦夕祸福,眼下形势危急。以防万一,所以请夫人去见他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许久后,她应道:“好。”

乌日塔从隔壁过来。

他从睡梦中被惊醒,觉得气?氛不对?,担心地看着姜昙。

姜昙由着婢女为自己穿戴好,摸了摸乌日塔的脸:“无事,娘亲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乖乖听话,等?你?一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乌日塔的小手?将?姜昙的手?拢住,放在嘴边呵了口气?。

已到了穿薄衫的月份,姜昙的手?却是冰冷的。

门外?停着马车,上?马车前姜昙问:“长公子最近怎么样?”

邓显摇头:“不太好。长公子入了牢狱,那里潮湿昏暗,夜里有鼠虫。这几日不让探视,属下也不知现在如何。”

姜昙疑惑:“不让探视,那怎么让我进去?”

邓显说:“看在长公子往日的薄面上?,又使?了许多银子,才换来这一面。只有一刻钟的说话时间。”

陆青檐往日那么大的能?耐,却只换来一刻钟的时间……

他竟真的不行了。

.

姜昙已经很多年?不做梦。

然而或许是这几日没有睡好,或许是听到陆青檐的消息后放松心神,她在马车极有规律的晃动中,逐渐睡了过去。

她又回到了吴江。

“姜昙!我当你?去书院是一心向学,没想到你?竟是和这么一群狐朋狗友厮混!”

刘仲青满眼失望地看着她:“他们纵使?不读书,家里的金银也会托举他们一生?。你?有什么!身无长物?,两手?空空!将?来以何谋生??患病时钱从何处来,被欺辱时如何自救?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姜昙辩驳:“不是这样的。”

刘仲青哪里知道她的辛苦。

因为对?同窗伸出援手?而得罪了人,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