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昙想了整整一日,最终回复他:“我和你一起回扬州。”
扬州的姚知府早已?病倒,一应之事由他的儿子姚进暂代。此举不合规矩,可是背有靠山,无人?敢置疑。
从五年前,姚进就惟一人?马首是瞻。
尽管远在京城,然而?如今的扬州,是陆青檐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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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昇在边陲时称得上简朴,完全看不出来公子哥的模样。
据周胜所说,陆昇唯一一件能拿出去唬人?的外衣,也在几年前因为他与紫珠的第一面相见,而?毁得不成样子。
但回扬州的路程,他却走得极为散漫,且队伍中有众多人?马。穿过狭窄的密林时,扯成了极长的一缕线。
姜昙心浮气躁。
然而?当晚,队伍就遭到了袭击。
大帐外传来哨子尖锐的响声,姜昙从立时惊醒,将乌日塔摇醒。
乌日塔睁开尚且迷蒙的双眸。
这孩子其?实起床气很大,然而?他不爱说话,且晃他的是亲娘,故而?一声不吭。
“躲起来!”
姜昙拿起行李,正?要牵着乌日塔迈出大帐,一个?黑衣人?就闯了进来。
她下意识握紧手心匕首,却见黑衣人?拉下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我。”
姜昙错愕:“你搞什么鬼?”
穿夜行衣的人?是陆昇。
“情况紧急,待会再说。”陆昇丢给她一个?包袱:“换衣服,今夜要赶路!”
说完,陆昇便出去了。
姜昙将包袱打开,发现除了一身?大人?的衣服,还有一件五岁小孩的。
“……”
最终乌日塔还是穿上了夜行衣,因为陆昇的揣测很精准,乌日塔非常喜欢。
出了大帐,小红马咬着一根缰绳跑过来,缰绳的另一头,是姜昙的马。
陆昇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朝她们打手势:走。
三个?人?,三匹马,孤零零地?赶着夜路。速度极快,直到三更?天时,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们到了一处山头前,陆昇突然停下了:“休息一下。”
姜昙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先是慢悠悠地?带着沉重的队伍拖沓了两天,忽然又丢下所有人?急匆匆地?赶路。
为何不一开始就轻装快行呢?
姜昙坐在石头上休息,乌日塔紧挨着她。
陆昇却不停歇,站在不远处望了望,回来说起了他昔日的经历:“以前我路过此地?时,遇到过一伙强盗。几人?占山为王,拦路抢劫过往行人?。”
姜昙惊得坐起来。
陆昇继续说:“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三年前有山贼,三年后却未必。
姜昙松一口气。
陆昇又说:“然而?我方?才查看,他们似乎还在此处行动。”
姜昙又惊得坐起来。
陆昇却气定神闲地?说:“倒也不用怕,以前我路过此处将他们教?训一顿,令他们改邪归正?了。”
谁知道这伙山贼是不是阳奉阴违,三年后竟还在此处活动,说不定再次重操旧业了。
黑漆漆的路口,总觉得有什么藏在里面,随时会跳出来一样。
姜昙忍不住站起来:“还是换一条路走吧。”
话音刚落,黑暗中乌泱泱地?冲出一伙人?,包饺子一样围住了他们。
陆昇恍然点头:“原来他们竟真?的又做上山贼了。”
什么叫竟!
他刚才查看踪迹时,就已?经察觉到这是强盗的踪迹了吗!
眼下只?有他们三个?人?,一病一妇一孺,这下可好了。
姜昙埋怨地?看着陆昇。
月光之下,一个?山大王模样的刀疤面立在正?中,前后左右排开一群喽啰。
山大王说:“此山是我栽,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