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姜昙走得太快,乌日塔在奋力追她。
“别跟着我!”
姜昙回头?,将仅到腰高的乌日塔重重一推。看?他?摔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在衣服上蹭干净手上的污泥,继续追过来。
“我说了别跟着我!”
乌日塔抬头?,黑漆漆的眼珠望着她。
姜昙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很不好看?,或许像一个魔鬼。
但是她忍不住。
五年?前和陆青檐回京时,她就用尽全力避孕。
起初她和紫珠尚有自?由,通过贿赂门房等人,或是以各种理由自?行出去,弄到避孕的药物绰绰有余。
后来陆青檐看?管越来越严,陆宅的下人没有敢与?她亲近的,更?不敢私相授受。
好不容易收集了药材,缝制在荷包里,
最终也教人发现了。
再后来被锁到榻上,她就没有避孕过,一切听凭天意。
姜昙知道琉璃瓶中?的药不是什么好东西,里面有毒。
一次性吃下那?么多药,她其实有绝了子嗣的心思,为此从来不敢探究自?己月信不准的原因。
如果有孕,那?么就稀里糊涂地毒死它。
她其实不是一个健全的人,陆青檐更?不是。
她无法?想象,他?们这两个病态之人如果孕育生命,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故而生产那?日,发现乌日塔不会哭,她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甚至觉得,就该是这个样子。
她不觉得乌日塔像自?己有什么好,但若是像陆青檐,那?就糟糕透顶了。
姜昙深深地看?了乌日塔一眼,转身离开。
不多时,身后的脚步声又跟上来。
姜昙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再次加快步子。不出所料,身后的脚步声追得更?紧了。
乌日塔人小步子迈得急,走路不稳,向前摔了许多次又爬起来,契而不舍地继续跟上去,一边试图去牵姜昙的手。
姜昙察觉黏腻腻的手掌钻进来,一想到他?方才满脸血珠的模样,就忍不住甩开他?。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
嘶哑,难听。
跌跌撞撞,牙牙学?语。
“……娘……娘,一、起……走……”
他?的进步飞快,第二?句已经能说出流利的字句:“娘,一起走。”
姜昙再也狠不下心来。
乌日塔终于如愿追上她,站在姜昙身前抬头?看?着她。
他?摊开手似乎想抱她,可是因为从来没有主动做过这么亲密的举动,故而有些?生疏。
张开双臂半晌,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姿势,反而因此发现自?己的手掌很不干净。
他?将满是污泥的手掌在衣服上蹭干净,慎重地抱住了姜昙的腿。
手掌缓缓地握住姜昙的两指,五岁小儿的手掌不大,两指恰好能容他?能完全握住。
脸颊旁是姜昙腰间垂下来的药囊,乌日塔轻轻地蹭了蹭,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那?笑容起初有些?僵硬,随后越来越自?若,像草原上的格桑花一样,欢快地在嘴角绽放。
万幸,他?还没有学?会哭,便已尝到了笑容的滋味。
姜昙心中?滋味难言。
地面上传来疾驰的动静。
“闪开!”
马蹄声袭来,姜昙看?到陆昇一身便衣,骑在马上,远远地朝他?们大喊。
在他?身前,是三个如鬼魅般出现的盗贼。他?们扬着弯刀,哈哈大笑着朝姜昙而来。
陆昇手持一根长枪,一手击中?一人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接着,他?飞身一跃,跳至第二?人的马上,从后面割断了盗贼的脖颈。
第三人回头?看?了看?两个同伴,竟不顾他?们的死活,伸手来抓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