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昙支起瓦罐,给罗三娘熬药。

忽然,毡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罗三娘猛然坐起来,却扯到腰间,痛得惊呼。

“姜大夫,快点走!草原上的盗贼又来了,我连夜收拾行李就是为这个,方才忘了与?你说……”

这也能忘?!

姜昙匆匆往毡帐外看?一眼,连忙扶着罗三娘起来,见她还要收拾行李。

姜昙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拿东西!”

罗三娘说:“那?是老羊的命根子。”

罗三娘不能骑马,姜昙索性把马让给小羊儿,指了个方向让他?们走。

小羊儿还想留下,被乌日塔的小红马一踢,被迫往前跑了。

他?们离开后,姜昙搀扶着罗三娘往山坡后走,她知道那?里有一个洞可以躲起来。

姜昙心有疑虑。

大昭的守军彻底追击过盗贼一次,直捣巢穴,应该不会这么快集结,怎么还会有?

不过草原上的盗贼只劫掠牛羊钱财,来去一阵风,只要等他?们过去就好。

姜昙静静地等着,但身旁的罗三娘经过方才那?一番折腾,腹下又涌出了血。

罗三娘疼得吸气。

方才煎的药没来得及服,现下应在毡帐门口?放着。姜昙咬牙说:“再忍一小会儿。”

叽里咕噜的胡语在外面响起。

口?音太重,姜昙听不懂,罗三娘脸色一变:“他?们怀疑里面有粮食,要进来看?!”

姜昙深吸一口?气,将罗三娘埋进木柴堆里,手握柴刀:“平日我与?你说过不少保胎的知识,你肯定能想起来。我先离开一阵,照顾好自?己!”

罗三娘在身后小声叫她。

姜昙三脚猫的功夫,来到北地后又练过,虽然效果一般,但应该能抵挡一阵。

她慢慢向外走去。

心中?不禁感叹,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外面的胡语声越发清晰,姜昙的心高高提起来。她努力分辨那?两人说的什么,忽然听到两声惨叫。

出什么事了?

姜昙轻声打开地洞,映入眼帘的是两具浑身红点的尸体?,胸口?微微起伏。

没有行动能力,应该还活着。

这时,起伏的胸口?插入一把匕首,其中?一人连惨叫声都未发出,脖子一歪,已然死去。

姜昙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阿年?,你在做什么?”

乌日塔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是飞溅的血珠,看?起来无辜又天真。

他?那?双黑漆漆的眼中?总是平静如深潭,此刻姜昙竟能从中?看?出惊诧。

他?没想到会被姜昙看?见。

眼神一触,乌日塔就知道姜昙生气了。

姜昙确实气得不轻。

最初的震惊之后,是茫然,再接着是源源不断的怒意。

烧到头?顶的怒火,促使她一时间忘记地洞里还苦苦隐藏的罗三娘。

姜昙越走越快,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只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念头?,催促她快些?离开。若是走得太慢,就会被什么东西缠上。

与?这个念头?一同出现的,还有爬上后背的悚然。

姜昙并没有刻意教过乌日塔医术。

每一次出诊,她在百姓耳边不厌其烦地强调药性与?作用,总是没有人听进去。此时的乌日塔也只是蹲在远处,看?似专心地玩他?的石头?。原来耳濡目染,他?一直都默默记着。

不知何?时记住了毛茛的药性,再将它用到那?两个盗贼身上。

除了毛茛,应该还有药马的蒙汗药。

将盗贼迷晕后,匕首对准胸口?要害,一击即中?。

如此熟练的动作,他?是第一次杀人吗?背地里可有杀过其他?人?

这会是惟一一次吗,还是染上鲜血的开始?

她眼前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