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塔的眼睛,真是像极了陆青檐。

以陆青檐的脾性,他?小时候会不会也这么做过呢?

姜昙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推开乌日塔的小手,用了比平常稍大的力道。

乌日塔询问的眼神追随着她,姜昙拒绝与?他?交流。

她将卷宗收起来,放到盒子里准备带走。

北地确实不能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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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紫珠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门。

这里就姜昙和乌日塔两个人,紫珠却生生做出招待一群人的架势。

不仅给姜昙带了首饰发簪,给乌日塔带了香包小木马。还给棚子里的大马带了草料饴糖,给小红马带了绒球发饰,将它的鬃毛编成了两条辫子。

她似乎忘了小红马是公的。

周胜果然信守当初“孝敬”她的承诺,一来就闷声不吭去厨房里做饭,最终端上来丰盛的四菜一汤。

饭桌上热闹而沉默。

热闹的是紫珠和周胜,叽叽喳喳地说着新房布置、街坊邻居,周胜不停地给她夹菜。

沉默的是姜昙,偶尔应和一两声。

吃完饭,趁周胜去洗碗,紫珠在姜昙身边坐下来:“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姜昙边做女工,笑着说没事。

紫珠狐疑地盯她一会儿,肯定地说:“肯定有事。阿年?平日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今天反常地坐在桌子上和我们一起。姑娘你虽然在笑着,可是眼睛里没有笑意,你不高兴。”

紫珠真是敏锐。

姜昙并不打算解释,手中?的活计在此刻结束。摊开给紫珠看?,是一双虎头?鞋。

“呀,真好看?!”

紫珠很快忘了先前的事,稀罕地看?来看?去,向乌日塔招手:“阿年?,真不容易,你娘第一次做鞋,快来试试。”

乌日塔往这里看?了看?。

姜昙按下紫珠的手:“是给你的。”

“给我?我又穿不上。何?况这式样……”说着紫珠一愣,脸色红了:“姑娘真是的,哪有那?么快,得等上好长时间呢。”

姜昙却没法?等了。

然而这些?话?却不必让紫珠知道,她很幸福,一辈子都会很幸福。

姜昙笑着塞给她:“提前备着,总不多余。”

周胜是周蝉衣的弟弟,周蝉衣是陆家三夫人。将来周胜领着紫珠回扬州,会回到陆家,迟早会被陆青檐发现。

顺藤摸瓜也是早晚的事。

这桩婚事是陆昇亲自?保的,所以他?也一定会照看?紫珠,她不会有事。

姜昙也不想和紫珠分开,可是她们必须分开。

“草原的路人有口?信传过来,那?边的牛羊染了病。路程有些?远,我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姜昙拍拍紫珠的手:“接下来北地不太平,你和周胜在一起,平日没事不要外出,也不必来找我。若是有急事就去找陆昇,他?肯定会帮你们。”

紫珠说:“我知道的,姑娘你也别走了吧。北地不太平,草原那?边又起了沙暴,我担心你。”

姜昙说:“已经答应了人家,不好出尔反尔。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不去那?边接诊了。”

紫珠点点头?。

翌日,和北地五年?间任何?一日的寻常清早,姜昙背着药箱和包袱,在紫珠的送别下离开了。

她打算往前走一小段,绕过山坡有一个小道,从那?里折返离开。

然而半途出了点意外:

“姨娘”

小羊儿在山坡上大喊:“我娘肚子疼,快来救命啊!”

姜昙骑马往那?边赶。

罗三娘昨夜搬行李时扭到了腰,半夜腹痛出血。

她觉得自?己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然而第二?天一眼,肚子又疼了起来,血出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