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昙说:“民妇已生了一个儿子。”
军士这才看到姜昙身侧的小儿,一张脸压得很低,很懂得藏匿自?己?。可惜年?岁太小,藏不住打量的眼神,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而且眼神十分不善。
盯得久了,竟让人生出一股凉意。
不过是一个小儿罢了。
军士并不在?意,哈哈大笑:“生养过滋味更好,你跟了我,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从此你们母子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姜昙攥紧袖子中的药粉,犹豫着要?不要?撒出来。
三个人,只有?一瓶药粉。
若是在?此处撒出去,难保不会招来他帮手的报复。若是与他独处,姜昙倒有?信心把他迷晕。
这么想着,姜昙松开乌日塔的手,这孩子竟又紧紧抓住她了。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何况解释了他也?未必能听懂。
姜昙用力把他推开,正要?回答军士的话,面?前又是一阵马蹄声。
“陈将军让我好找!”这人来到近前,正巧挡住姜昙,对那军士低声说:“陈将军,京中来了急报,是找你的。将军不如尽快回去看看,万一是哪位大人有?什么要?紧事吩咐呢?”
短短几句话,让陈将军变了脸色。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另外两?人说:“回营!”
马蹄声远去。
陆昇讥讽地笑了笑,回头去寻方才的人,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
周边的小贩们满面?惊恐
,他有?心安抚几句,又怕他们害怕。
最终叹息,对姗姗而迟的随行官说:“周胜,将银子赔给他们。”
早在?第一句时,姜昙就认出这人是谁。
没想到陆昇竟会到边陲来。
陆昇就是周胜头顶的军官,借衣服的应该也?是他。
周胜,姓周……原来是周蝉衣的亲戚。五年?的时间?太长,姜昙几乎要?忘记这个名字了。
难怪紫珠忧心忡忡,换作她也?会无所适从。兜兜转转,竟然遇到了这么多熟人。
“姜姑娘。”
巷子的前方,一人静静站着。
姜昙暗暗叹气,大昭还是太小了。她认命抬头:“大公子。”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
姜昙将马放到草原上,任由它四处转着去吃草。
随后和?陆昇一起来到不远处的土坡前,这里?荒无人烟,倒是适合故人叙旧。
陆昇看了一眼土坡上正在?玩石头的乌日塔:“这是谁家的孩子?”
姜昙淡淡说:“草原上的孩子,跟着我四处学医术。”
陆昇笑了笑。
两?人站着沉默了一会儿,听着风呼呼吹过土坡,坡上的青草齐齐低下去。
姜昙没问陆昇一个富家公子,太子同门,未来天子的肱骨之臣,是如何被调派到边陲来,做一个小小的参将。
这其中一定有?许多波折。
不过既然连他都出现在?这里?,说明许党式微,已到了显而易见的地步,或许只剩下最后一击。
许久之后,陆昇说:“我今日来,是受人之托,向紫珠姑娘提亲。”
他摊开手,手掌上是一个锦盒,盒子里?大概放着镯子,姜昙撞见过,紫珠与周胜两?人在?巷口推拒。
一个说不要?,一个说必须要?。
到底还是没要?。
姜昙不肯接:“紫珠对外是我的婢女,实际上是我的姊妹,我的家人。她的终身大事,除非她自?己?点头,谁也?逼迫不了她。你们该去求她同意。”
陆昇说:“周胜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姐姐远在?扬州,自?顾不暇。大老爷们儿活得没个人样,从小一个人长大,经常跟野猴子一样滚回来。然而从半年?前开始,这家伙衣服有?人补,鞋子也?经常换新的。依我看,紫珠姑娘并非对他无意。”
原来周胜与周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