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檐慢悠悠地说:“公孙通判,我劝你不要动。我这狼犬一天要吃六斤生肉,俱是活物。今个儿还没喂过,你若是动了,保不齐它将你当成活物,咬上一口两口。”

六斤!包成饺子,他能吃半个来月!

公孙文不敢动了。

他感觉到有重物压在背上,脖颈处有湿热的呼吸,扑哧扑哧的低吼声。

是那头狼犬,张口能把他脖子咬断,整只趴在他后背,竟快比他还要高了。

“下官、下官……长公子,下官有事要奏。”

“说。”懒洋洋的声音。

公孙文颤巍巍探出手,呈上一个檀木盒子。

邓显拿过盒子,打开,送呈至陆青檐面前。

盒子里放的是文房四宝,金光闪闪,全是用金和玉做的。

公孙文听说,陆长公子最爱金银,也爱文墨,便想了这么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公孙通判真是个妙人。”

陆青檐收了,笑着随意扔在一边。

那狼犬从公孙文的背上下来,乖巧趴回陆青檐脚下。

公孙文方才松了一口气,便听陆青檐又叫他,心再度高高提起来。

“通判,我托你件事,回去问一问姚公子。”

“……公子言重。”

“四月二十七日,我乘着一艘小船快到扬州时,正在船头坐着,忽被另一艘船撞了个踉跄。”

公孙文想,谁那么胆大包天,敢招惹他?

紧接着,陆青檐道:“那船上走出一个公子,自称是扬州知府姚大人的儿子。说是见我相貌,甚为倾慕,邀我船上夜话。”

陆青檐慢条斯理地说:“所以我托你问一问姚公子,究竟何时邀我去夜话,左右不见人,莫非是有了新欢,忘了我?”

公孙文简直要跪下了。

这造孽的姚公子!

“下官、下官……”

公孙文原地抖了半天,忽听得一阵狗叫,一条白毛狗出现在眼前。

还未看清楚,陆青檐脚边的狼犬箭一般地冲出去,撕咬着那只白毛犬。

两息的工夫,狼犬回来,一嘴的白毛和鲜血。

公孙文两眼一翻。

邓显踢了踢地上的公孙文,噗嗤一笑:“长公子,通判睡着了。”

陆青檐置之不理,拿起桌上的书,专心看起来。

外面传来呼喊声:“千金千金”

狗主人找来了。

“吵死了!”

陆青檐皱眉,身边的刀疤脸护卫刘武出去。

片刻之后,一个昏死的丫鬟被刘武提着回来,丢在地上。

刘武拿刀比划了下,正想问主子,是否要杀了。

却见陆青檐摩挲着书角沉思:“对了,那人……”

邓显补上:“那对野鸳鸯,还是野鸳鸯里的女子?”

不是她。

陆青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眼前好似要闪出什么画面,却又想不起来。

陆青檐闭了闭眼,仔细回想,鼻间弥漫过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睁眼:“杜衡香,去找佩杜衡香的人,在陆府。”

邓显问:“是丫鬟?”

那日寿宴上,陆青檐只闻到了一股香味。那味道离他很近,微微起身时,还能看见一片衣角。

杜衡香。

站起来时,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陆青檐说:“不管她是不是丫鬟。”

哦。

邓显明白了,那就是都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