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人们贪暖,总将门窗捂得严实,可?若是屋里有炭燃着?,一夜过去,足以让人中毒气死?亡。

陆青檐害怕婢女和她相?熟,不许她们过多和她接触、说话。除了逼疯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用?。

如果她死?了,陆青檐会不会气得半死??

要?就这么死?去吗?

不!她好不容易活过来,怎么能死?!

姜昙往床下爬去,可?仅仅接触到?地面,铁链就绷紧了,再往前走,是远远够不到?窗户的。

力气在此时用?尽了。

姜昙困倦不已,为了保持清醒,她试着?咬了一口手臂,却因为浑身无力起不到?作用?。

床上床下,锋利的物什都被?收走了,连桌角都是磨钝的圆面。

只有一样东西是坚硬的。

姜昙爬上床,握住脚踝的铁链,整个身体重重往床下一滚,脚上的铁链绷直,和坠力同时撕扯着?脚踝。

反复其次,她终于清醒了。

一番折腾下来头晕眼?花,姜昙缓了片刻,抓住软枕,就要?往炭盆里丢去。

打翻炭盆,就能保住性命。

然而举起软枕的那一刻,

姜昙犹豫了。

她想?起陆青檐让自己刺他心口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只给自己留了微弱的生机。

最后却用?一人之身,换来整个汤家倒台,甚至以此重创首辅和太子?。

置之死?地而后生。

姜昙心中冒出这个念头来,缓缓放下了软枕。

门外有婢女守夜,听?到?室内的动静,推开门看了一眼?姜昙,她仍好好地躺在榻上,像是睡熟了。

“冷……”

床上的人梦呓。

冷?婢女于是添了些炭。

按规矩来说,婢女应在屋内守夜,可?长公?子?有吩咐,谁都不许离夫人太近。

婢女便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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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檐忽而抽气。

孙太医手一抖,连忙将银针取下:“您重伤未愈,实在不易此时试针。何况下官一时没有头绪,不如等您伤好了再来?”

陆青檐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烛火,恍惚了好一阵才看得清孙太医的脸。

“我头疼是否与眼?疾有关?”

孙太医为难:“这说不好,许是两者各有病灶,许是一者影响另一者,下官还需要?一些日?子?看看。”

陆青檐扶着?额头。

他也知道,头疾由?来已久。以前还能通过喝酒服一晌贪欢缓解,可?是自从打算戒掉后,陆陆续续一直痛到?今日?。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病可?会传给子?嗣?”

孙太医仍旧为难:“这也说不好,依长公?子?所说,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陆国公?可?有类似症状?”

陆青檐脸色沉下来。

孙太医登时闭嘴了。

这对父子?关系疏离,问陆国公?还不如问闫尚书,陆青檐对后者的情况或许更熟悉一些。

孙太医说:“暂时无药可?用?,长公?子?不若好生睡一觉,可?养浩然之气,恢复精力。”

护卫送来酒与药,陆青檐最终一口没动,命人点了一支安神?香,就这么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醒来了。

瞧见一个黑影坐在榻边,陆青檐下意?识就要?叫刘武进来,然而那人靠近,却看清这是姜昙。

陆青檐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姜昙摸摸他的脸:“我来看看你,待会儿就走了。”

“去哪儿?”

陆青檐的心出奇地静。

姜昙说:“去吴江,去扬州,我想?去更南边的地方看一看。”

陆青檐抓住她:“那我怎么办?你不要?我了?”

“是你先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