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内。

景胜帝正在?看?折子,地上跪着正在?陈状的指挥使汤炳:“……礼部尚书闫慈贪婪愚鄙……”

汤炳忽然叫道:“皇上?”

景胜帝睁开眼睛,方才不经?意?竟睡了过去。

他往四下里一看?,又看?外面天色:“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内侍说:“皇上,再过一刻就到?酉时?了。”

景胜帝点头:“陆庸怎么还没来?”

内侍:“陆大人半个时?辰就到?了,知道皇上正会见重臣,不愿打?扰,故一直在?门外等着。”

景胜帝站起来,手中的折子掉在?地上:“他与尚书不愧是父子,爱讲究虚礼,让他进来。”

汤炳看?着皇上从折子上踩过去,正印在?他写的“小儿慎之”几字上。

前后他上疏十?二次,次次提及大儿子汤慎在?扬州被人施以重刑之事。皇上只在?第一次时?轻轻放下,再后来看?到?都自动略过,闭口不提。

锦衣卫是皇上手中的刀,从来揣测圣心,根据圣意?,令行禁止。

如今圣心不理?此事,可他怎么能?就这么放下,那是他的长子!最懂事听话,文武兼备的儿子!

“微臣陆庸,叩见皇上。”

陆青檐盈盈而笑,皇上对他态度十?分亲近,连忙让他起身,要与他商讨上次的古籍。

内侍请汤炳回去。

汤炳缓缓起身,双腿灌了精铁一般沉重。

他走了几步,忽有?所觉,朝身后看?去,陆青檐对他一笑。

出门前听到?陆青檐说话:“皇上今日精神甚佳,方才进门时?,微臣只觉得一股龙气扑面而来,不自觉双腿一软,险些丢脸。还好在?家中时?义父时?时?提点……”

龙颜大悦,皇上畅快的笑声传出来。

汤炳握紧拳头,心道:

佞臣!

陆青檐与皇上说话没多久,就从里面出来。

子冷脸从他身边过去,连朝他行礼问安也不搭理?。

不过太子在?朝中出了名的温和?谦逊,从未听说对谁如此失礼,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个。

陆青檐掸掸袖子,不在?意?离去。

快到?宫门处,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他:“陆庸。”

陆青檐转身而笑:“指挥使还没走?”

“前些时?日遇见陆国公?,我与他闲聊几句。他说儿子不顺父母,谄媚逢迎,长成如此可恨模样。早知如此,就该在?出生时?将他溺死在?水中。”

汤炳看?着他问:“如今看?来,陆国公?说的不假。”

陆青檐面上笑意?不变:“堂堂指挥使,只会说假话激怒旁人吗?”

“锦衣卫历来行事如此,手段不论大小,有?用即可。”

汤炳看?着这位暗地里心狠手辣的年轻人装出一副和?善的笑面,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恨不得将它砍成两?半!

“那指挥使用错手段了,我并不以此为?耻,谄媚逢迎也是庸的本事。”

陆青檐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陆青檐蓦地一停,扬声问道:“方才忘了问候大公?子,他如今可大安了?”

汤炳咬牙看?着他。

陆青檐笑意?更?甚:“听说大公?子十?指俱废,四肢的骨头都被敲断,如此境地还能?求生,实在?令我佩服。不过终究天意?弄人,如今仍昏迷不醒。不过指挥使也不要伤心,你还有?两?个儿子,死了一个也”

汤炳的拳头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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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前的事惊动了皇上。

内侍快步走过来,传旨令两?人回府思过,反躬自省。

内侍从后宫赶过来,圣上正忙着与后妃探讨长生术。

陆青檐嘴角噙着血,官帽被打?掉,头发也乱作一团,却笑着从汤炳面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