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公眉毛直竖,一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给?我打!连同这个妓子?一起?打死!”

姜昙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在木板落下的前一刻,陆青檐已将姜昙拥紧在怀里。

背后袭来的木板甚至荡起?了?风,愣神之际,姜昙看到陆青檐的头?发?被那股风刮起?来,扑在她的面上?。

木板咚咚地砸在陆青檐的背上?,那是与?他脊骨相撞的声音。

姜昙浑身僵硬。

不知打了?几下,陆青檐浑身一震,蓦地吐出血来。

姜昙出门时走的急,穿的是室内的薄衫,颈间的衣料瞬间被打湿,粘腻地沾在肌肤上?。

陆国?公大概觉得气?消了?些:“倘若你肯认错,这次就算了?。向你祖母赔罪,将这妓子?发?卖,我们父子?还像以前一样。”

陆青檐颈上?的青筋崩直起?来,姜昙听到他的牙齿咯吱作?响。

他不肯屈服。

陆青檐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小时候娘亲烧火的风箱。

“……你快把他打死了?。”

陆国?公没听清:“什么?”

“你快把他打死了?!”姜昙扬声说:“国?公爷,陆公子?毕竟是朝廷命官……”

家法?停了?。

陆国?

公上?上?下下打量姜昙,讽刺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句话,陆青檐挣扎着爬起?来,张嘴就是血涌出来,他咳嗽了?好一阵,听起?来快咳死了?。

“父亲,忘了?告诉你,这是我抢来的良家女子?,我和她已经拜过天地了?。”

陆青檐的齿上?都是血污,却还笑得散漫:“来,阿昙,见过父亲。”

他说着强硬按着姜昙的脑袋,要她一起?磕头?,姜昙使了?力气?推开他,这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就歪倒一边。

陆国?公难得瞪大了?眼珠,脸上?写满惊愕。

“你”

陆国?公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恨铁不成钢地说:“趁早送走!”

“送不走了?。我已与?她行过周公之礼,说不准,现在已怀了?陆家的孙儿。”

陆青檐笑了?笑:“难道要等到她生下孩儿,再把她接过来?那岂不更?是辱没陆家门楣?”

陆国?公当年就是如此。

被戳中痛脚,陆国?公眼中冒火:“那你呢?汤指挥使的公子?是不是你伤的?全京城都在传你是凶手,你要我的脸往哪搁,以后如何在朝中做人?首辅已训诫过我好几次,话里话外都在提你的不是,往后整个陆家都要教?你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陆青檐说:“那父亲可以将我逐出族谱,挑一个喜欢的儿子?过继。”

一杯热茶泼在陆青檐面上?。

像在扬州陆家时那样,他只是垂着眼,茶水像檐角的雨水那样流下来。

“你以为闫尚书就是好父亲?整日像狗一样巴巴地跑过去要骨头?,人家可曾高看你一眼?他可不缺儿子?,挥挥手一群儿子?跪着孝敬,你不做好好的人,偏要觍着脸和奸佞混在一起?!”

陆国?公怒气?冲冲离去。

走时让下人带走了?所有的灯,只留下牌位前微弱的一盏,而后锁上?门。

陆青檐在夜里目不能视物,若有一丝光,能使他眼中有些影像却又不至于看清楚。

姜昙曾听说过,这样于不能视物之人而言,无异于折磨。

陆国?公的手段拿捏得极为熟练精准,如何对?付陆青檐,他约莫也教?过扬州陆家的老祖宗。

陆青檐佝偻着身体,浑身颤抖着。睁着眼睛,死死盯着牌位前的一抹光,像是黑暗中畏光蛰伏着的山间野兽。

姜昙把邓显给?的小瓷瓶放在他面前,丝丝药味飘出来。

邓显有先见之明,这里面应是伤药。

陆青檐冷不丁问:“你怕什么?”

姜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