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枕靠在南香的肩头,回想一年的岁月如此而去,他觉得很好。
他的睡眠向来很浅,就这么倚着她,竟也睡了过去。
李骁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黄沙漫天,有少年倚马仗剑,后来也有无数个日出日落,都有同一个少女跟在他的身侧。
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她。
*
李骁这一次旧疾复发,便也将先前遭遇刺杀一事捅到了皇帝面前,他回宫近一年,皇帝对他倒也有几分愧疚和父子之情,皇帝震怒不已,下令彻查。
李骁卧病在床,顺便借机洗刷朝野,各路安插自己的人手。
虽然李骁执念不深,权力欲也不重,但是在其位谋其政,宁为刀俎不为鱼肉。
该有的狠心,他是有的。
如今的他,也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皇后来东宫探望太子数次,她的服饰简单,最近似乎也开始信佛了,雪姬,也就是丽妃进宫后,丽妃曾数次挑衅皇后,皇后亦只是摆摆手,将她当做枝头上喧闹的乌鸦。
每次来,母子俩简单叙话两声,却也不再同曾经那般不欢而散。
出了东宫,皇后身旁的嬷嬷笑道:“殿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皇后摇摇头,她看着不远处一盆盆灿烂的秋菊,却是觉得这秋风太寒凉了。
那人客客气气的喊她一声母后。
她也和声和气唤他一声皇儿。
皇后的神情有些恍惚,竟有些想念他冷脸时候的模样。
皇后看着前方的宫墙,她在这宫里待了很多年了,究竟有多少个日夜,她自己没数过,也不敢细数。
一日日的过去,也不过是重复过去的一日,再回想那旧时的记忆,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忘却,却仍然还清晰的记得,她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却是不知道他是如何长大的。
“拜见皇后娘娘。”丽妃言笑晏晏走向了她。
皇后看着她这一张脸,过去的很多事情再次浮现,并未有恨意,现在唯余后悔。
她曾经将所有的屈辱怨恨都怪罪在他身上。
“丽妃,盼你好自为之。”
“走吧。”
*
李骁“卧病在床”数日,白日里确实被伺候的舒适不已,不过太子殿下的确是个静不下来的,只能大半夜里蹿出去活动筋骨。
再不活动活动手脚,人都要废了。
舞刀弄棒发泄一通后,李骁坐在屋顶上赏月,只不过他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
又想活动筋骨,又想被人“伺候”,难!
李骁在屋顶上躺了片刻后,蓦地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想去偷偷瞧瞧南香在做什么。
这丫头不在他身旁,私底下会悄悄做些什么呢?
太子殿下心头天人交战,觉得半夜偷窥,实非正人君子所为,奈何好奇心焦灼,搅动他不得安生。
李骁便决定去偷偷看上几眼。
反正之前也当过一次“梁上君子”。
孤本来就是一个无耻之人。
李骁身轻如燕,如同步态轻盈的猫儿一般落在房顶,他掀开瓦片,偷偷看屋中情况,屋内点着灯,只有南香这一个丫头在房内。
她此时坐在书案前抄写些什么,看着似乎是佛经。
李骁目光温柔,心想这丫头真乖。
灯影憧憧,人影摇晃,南香抄了一会儿,她就不抄了,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欢快小曲儿,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把折扇,左边扇扇,右边扇扇,十分得意。
这把折扇正是那天李骁撕裂的那把,扇骨完好,如今被南香另外糊了扇面,是她自己画的墨竹图,她很是骄傲自得。
她费了极大功夫才做好的这把折扇。
南香对着镜子独自欣赏了大半天,展开折扇挡住自己的半张脸,自吹自擂:“我画的真好看!!”
李骁:“……”自己画的?
李骁心下好奇不已,偏生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