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慈开心地笑起来，左脸的梨涡若隐若现：“你们喜欢就好，我吃饭的口味和你们差很多，谢谢你们每次都愿意迁就我吃饭。”

曲衡欲言又止，两条桀骜不驯的眉毛耸拉下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别这样……”

方安慈垂眸打断曲衡的话：“我的高中就在前面，你们想去看吗？”

方安慈的中学只是一所普通的学校，没有特别优秀的师资，就连学校规模也不算大，不过学校修得很漂亮，他读高三的时候最喜欢坐在楼梯间看着窗外的玉兰花发呆，那是他中学时期为数不多的惬意时光。

方安慈站在校门口怅然若失地说：“……其实我说的这些你们都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带你们来看看我生活的地方。”

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他们曾经把把方安慈十九年的人生浓缩成薄薄的两页纸，资料上的文字叙述是没有情绪的，因此他们只是知道方安慈经历过什么，却很难有更深的触动。

可是在亲眼看见方安慈站在学校门口的那一刻，那些写在纸上的字忽然都活了起来，他们似乎可以想象出小一号的方安慈穿着学校制服背着书包怯怯地走在队伍最后面，也许是在为每天的小考而发愁，也许是在担心晚上会不会挨妈妈的骂，每一幕都是那么的鲜明活泼。

如果他们能更早一点认识方安慈就好了，也许就不会让他这么伤心。

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两个脸色颓废的男人抬起眸，方安慈捻着泪珠收回手，笑得温柔：“不要哭，我一个人没办法同时给你们两个人擦眼泪。”

曲衡垂泪道：“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调查你。”

“我从来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方安慈努力踮起脚抱住曲衡，右手熟练地在他的后背轻拍：“H市还有很多好吃的，我都想带你们吃，再哭就来不及啦。”

方安慈在两人的陪同下重新办理了银行卡，买了新手机和新的电话卡，而后又带着他们去吃了一家老字号的糖水店，直到中午才随便找了一家酒店补眠。

曲庭、曲衡自凌晨下飞机后就没合过眼，又挨家挨户地找了好久的方安慈，早就身心俱疲，如今总算能抱着安安一起睡觉，一直睡到天黑才心满意足地起床。

曲衡点了一家火锅外卖，三个人围坐在小茶几前涮火锅，辣得方安慈脸颊红扑扑，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泪光，吃一口肉就要猛喝一大口果汁解辣，模样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觉得辣就吃菌汤锅呀。”曲庭托着方安慈的脸，用拇指擦干净他眼角的泪珠，随后俯身接了一个毫无情欲的吻，嘴唇辣辣的，带着牛油锅底的味道。

方安慈轻轻眨眼，一滴生理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其实偶尔吃辣的也不错。”

他眯着眼笑起来，学会吃辣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出格”的事，给他的人生经历又增添了气息浓烈的一笔，他喜欢这种经历。

他抱住曲庭，像是迷途的候鸟一般将脸埋进恋人的颈窝里，他小小声地说：“我离家出走了，怎么办？”

曲庭抬手轻抚方安慈的脑袋：“你想回去吗？”

方安慈摇头：“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他们不喜欢我，我不想让他们做我的家人了。”

“那就不回去了。”曲庭低头轻啜方安慈头顶的发旋，“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方安慈将脸埋得很深，过了好一会才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吃完热闹的火锅后，方安慈摸着被食物塞满而变得暖洋洋的肚子坐在地毯上轻声说：“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正在收拾茶几残剧的曲庭身子一顿，他将垃圾扫进垃圾桶，随后坐直身体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你说吧。”

方安慈被这两个男人的模样逗笑，他忍着笑正色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配不上你们，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貌我都没有一点能拿得出手，我之前一直都很自卑，总是患得患失，当初我和你们提分手，就是害怕你们会讨厌我，或者会厌倦我，转而和更优秀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