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话。

讨厌她的话。

全蓁看向梁世桢,而对方也正看着她。

他们的视线在只有两人的病房里短暂相交,而后错开。

全蓁低垂眼眸,眼睫颤了颤,“怎么还呢?要怎么做,才能抵消……”

她抱着虚心求教的态度,可梁世桢却没想做她的老师。

甚至,不知这里面的哪个字眼叫他不高兴,他冷淡瞥过来一眼,气场霎时又冷了下去。

若是从前,全蓁大抵已经在心里问候他的阴晴不定。

但现在,她自觉受人恩惠短人一截,正欲再度开口,病床柜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全蓁非常自觉,梁世桢甚至还没伸手,她便已两步奔至柜边,小心拿起手机,微微弯腰,双手奉上。

一副逆来顺受的柔顺样。

梁世桢大抵是觉得新奇,于是多看了两眼。

电话是叶怀谦打来的。

全耀辉这种行为,可轻可重,但他代人行事,总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梁世桢听后,索性将免提打开。

于是,全蓁便听到那有些阴郁的嗓音透过听筒缓缓传出,“其实我主张让律师往严重点操作,杀一儆百,但话又说出来,他跟你那个老婆毕竟是父女,具体怎么办还是得看你这边。”

梁世桢微抬下颌,朝全蓁看去。

这是问她意见的意思。

全蓁想都没想,直接说,“不用考虑我的意见。”

自责归自责,但全蓁绝不会因为这段插曲而生出手下留情这种想法。

全耀辉既然做到这一步,便肯定没有考虑过她。

既然他没有,那她又何必将心比心。

叶怀谦没想到接电话的人转成全蓁,但他只惊讶过一瞬,丝毫未显露。

电话未曾挂断,他还在等梁世桢的意见。

梁世桢“嗯”一声,他的这声才是真正的盖棺定论,“就按她说的办。”

叶怀谦嗯了声,算是应下。

免提被关闭,听语气,似乎是在聊工作上的问题。

全蓁听不懂,索性坐在沙发边将买的瓶装水拧开一瓶,放到梁世桢床头柜旁。

她拧得有点吃力,但不算困难。

俯身时,长发垂落些许,遮住她静冷面容。

梁世桢蓦地对那头说了句“挂了”,扫过来一眼,无情评价,“你这样显得我好像残了。”

全蓁:“……”

全蓁无语片刻,决心不跟病患计较,她放缓声音,“那你喝不喝水?”

梁世桢已经很多年没听过这种语气的问候。

他久居高位,无论是郑姨,还是郑嘉勖,诗潼,抑或是三两好友,他们对他总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这样很好,梁世桢很习惯。

所以初初听到全蓁这刻意挤出的软糯嗓音,他下意识的反应反倒是蹙眉,见她又想亲自将水递给她,他眉头皱得更深,在她伸手前长手一捞,那瓶水便轻易到他掌心。

梁世桢喝两口,将瓶盖拧紧,放在一旁。

全蓁没动,看样子,是真准备伺候他到底。

梁世桢一阵头痛,按了按太阳穴,他的伤口在背部,瞧着可怖,但万幸未曾伤及器官,除了有点隐隐的疼痛,对生活影响实则不大。

但全蓁却以为他是不舒服,正欲抬手揿铃。

梁世桢忽的伸手按住她的腕。

他掌心温度要比全蓁低一些,因而当他覆过来时,好似一块即将消融的薄冰,全蓁下意识想将手抽开,但动作下一瞬,却又害怕撕扯到他伤口,于是忍住了没动。

梁世桢看出她的紧绷,很快将手松开。

他微抬下颌,指了指沙发的方向,“坐那去。”

全蓁点头说好,“那如果有什么……”

“有需要我会叫你。”梁世桢闭上眼,摆明不想再开口。

全蓁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