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术室,他们就在废墟旁的空地上铺上消毒单。没有无影灯,士兵们就用身体围成屏障,手持应急灯照明;没有麻醉师,温婉就亲自计算剂量,给黄玫静脉注射。
许豪的手法干净利落。
“止血钳。”许豪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温婉迅速递上器械,两人的配合出奇地默契。
厉战负责监测黄玫的生命体征,时不时用纱布擦去她额头的冷汗。这个曾经在研究所横行霸道的姑娘,此刻苍白得像张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廓起伏。生命在一切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
“准备骨锯。”许豪的声音把厉战拉回现实。他抬头,看见许豪已经分离了肌肉组织,露出森白的股骨。
刺耳的锯骨声让在场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温婉的手稳如磐石,但厉战注意到她的眼角有泪光闪烁。
当坏死的右腿最终被分离时,许豪长舒一口气:“清创缝合。”
温婉接过断肢,轻轻用消毒单包裹好。按医疗规程应该直接处理掉,但她知道必须留给黄玫和江嫂子一个告别的机会。
三小时后,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黄玫的生命体征奇迹般地稳定下来。许豪脱下手套,额头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挺过来了。”
现场爆发出小声的欢呼。士兵们互相击掌,医疗队员开始收拾器械。只有温婉还跪在黄玫身边,泪水终于无声滑落。
厉战默默走到她身后,大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温婉没有回头,只是抬手覆上他的手背,两人的体温通过这个小小的接触传递着无言的支持。
许豪冷眼旁观这一幕,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故意提高声音:“伤员需要立即转运。”
厉战这次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我去安排担架。”
战争和灾难从不公平,它带走的东西,永远无法真正弥补。但至少今天,他们救回了一条命。
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