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式的保暖水壶倒了热水在盆子里,浸热了毛巾,蹲在闫宽的身前。
“哥,我给你捂捂脚踝。”
“不用,已经没事了。”闫宽收脚。
小伙计不由分说将闫宽右脚的鞋脱下来,褪了袜子,将热毛巾包了上去。
他一面动作,一面慢慢地说道:“上个月的时候,我的室友还是王坤。有一天我休班,王坤叫我去台球厅玩,我到了那里,发现王坤在打牌,牌桌上就是刚刚的那个庄生,还有两个面生的男人。”
小伙计叹了一口气,将毛巾翻了个面:“王坤打牌,我玩台球,没一会他手机响了,说有个急事要出去几分钟,叫我替他看一会儿牌。我没在意,不就是帮着摸几张牌、打几张牌吗,便应了下来。”
小伙计将热量散的差不多的毛巾用热水重新浸了一下,又包在闫宽脚上:“谁料两三分钟之后,那把牌庄生就赢了。他们还想拉着我继续玩,我没同意。他们见我坚决,就说要算账,一算账,说我一把牌输了2000多!当时我才意识到被人做局骗了。”
小伙计懊恼地挠了挠头:“也是我傻,就不应该上牌桌。”
闫宽拍了拍他的肩:“这事不怪你,那个王坤呢?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他也是陷害我的人。他说他们玩的大,一局几千的输赢不算什么,他手头没钱,我要是有就先给庄生,那人不好惹。”
“应该报警,这是诈骗。”
“是,我报过警,警察来了,他们所有人都说我在说谎,说我们只是在玩一局块八毛的输赢,是我与庄生起了矛盾,撒谎报了警。”
“众口铄金,警察信了?”
“将信将疑,警察看我没有什么实质损失,就把我们都教训了一顿,勒令以后不许再玩牌了。”小伙计抬起头看着闫宽说了句不相干的,“哥,我煮个鸡蛋给你揉揉脚吧。”
闫宽“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将脚从小伙计膝头收了回来:“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准备个轮椅?接着说,后来怎么了?”
小伙计耷拉个脑袋洗毛巾,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狗子:“后来庄生常常在我家门前堵我,让我还钱,我不还就让人揍我。”
小伙计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偷偷瞄了闫宽一眼,见他沉了脸,又赶紧说道:“他们也不下狠手,最多让我身上挂点彩,吓唬吓唬,我都摸清他们的套路了。”
闫宽心里有点堵,因为有人欺负小伙计。又有些莫名,自己从来不是血气方刚愿意替人出头的性格,加之这些年的社会历练,对于别人的事并不热心,能帮自然也会伸手帮一把,但绝对不会惹麻烦上身,或者感同身受的为别人操心。
可他现在确实有些气,有些心疼面前的这个孩子。细细琢磨了一下原因,可能是他这几天过得实在是糟糕,而这孩子是晦暗的日子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在小伙计头上撸了一把:“这点出息,知道那个庄什么生的住哪吗?明天你下班后带我过去。”
小伙计惊讶地抬起头:“哥,你要找他打架啊?别啊,他们人多,你身手再好也寡不敌众啊,再说...再说...”他看了看闫宽的右脚,把后话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