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小伙计点头如捣蒜,“我们老师也是城里人,就是H城的,来我们山村支教,学校里每一个孩子都喜欢他。”
闫宽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可跟这孩子又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他揉了揉鼻梁撑着脑袋搭话:“真是个好老师,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小学还没毕业他就走了,是被村里人...赶走的。”
“赶走的?”闫宽终于来了一点兴致,“这么好的老师为什么被人赶走?”
小伙计忽然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小声回了句:“当时我太小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听村里人说...詹老师...作风有问题。”
闫宽一口酒不上不下差点呛到:“作风问题?...这还好老师?”
话音刚落小伙计就立起了眼睛:“肯定是弄错了的,村里人听风就是雨,最愿意添油加醋!”
“得得得,咱俩不争这个。”闫宽给小伙计倒了雪碧,哄孩子一般说道,“咱哥俩还是喝酒吧,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急赤白脸。”
小伙计吸了一下鼻子,仗着酒劲瞪了闫宽一眼,才端起杯喝了一口。
闫宽失笑,觉着这孩子实在是有趣。不过毕竟是孩子,倒也不能让他真喝多,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好了,你就这一杯了,一会我送你回家,你住哪里?”
“住后面巷子,不远,哥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说罢,小伙计端起兑了雪碧的红酒一饮而尽,十分豪迈。
只是起身的时候脚下不稳晃荡了一下,惹来闫宽的一声笑。
闫宽将烟按灭在花篮烟灰缸中,起身拿起衣服扶了一把小伙计:“走吧,我送你。”
“哥,真不用,我没醉。”
“你没醉,是哥想散散步,总行了吧。”
小伙计还是不太乐意,嘟嘟囔囔地出了门。
他晃晃悠悠地走在前面,闫宽双手插兜跟在后面。巷子里的路灯昏黄,给两个外乡人分别罩上了孤寂的光华。
走了二十多分钟,拐了三四个弯,两个人进了一条漆黑的胡同。
谢景天刹住了脚步,靠在墙上揉脑袋:“哥,我家就在前面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不差这几步了,我看你进楼。”
小伙计咧嘴一笑:“哥,我又不是大姑娘,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你要是大姑娘,你就应该担心我了。”闫宽抬了抬下巴,努嘴做出了流氓的表情。
“哈哈哈”小伙计靠墙笑个不停,“哥,你是不是没见过流氓啊,遇到你这样的流氓,大姑娘不得自己往你身上扑啊。”
面对小伙计的嘲笑,闫宽咬牙“啧”了一声,佯装怒道:“少没大没小的,快走,磨磨唧唧。”
“真不用送。”小伙计摇摇手,“这胡同不好走,路上都是积水,还有垃圾,你这鞋...看着就不便宜,还是别糟蹋了,我真没事,这不还能和你开玩笑呢吗。”
闫宽低头看看自己的鞋,是去年打折买的一双牌子货,上班见客户充场面用的,今天约前同事见面,他自然穿上了最好的。
“踩脏了明天你给我刷鞋。”他伸手掐住小伙计的后脖子,“我发现你年纪不大,倒是婆婆妈妈的,快走。”
小伙计被他掐的嗷嗷叫,连忙告饶:“欸欸,哥,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走,马上走。”
两个人正闹着,就听到前方的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流氓口哨。随后,阴暗的胡同中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几个人影慢慢从暗处走了出来。
为首的人大概二十五六岁,染了奶奶灰的发色,双手插着兜,袖子撸到手肘,露出大片的纹身。
他抬起头瞟了一眼谢景天和闫宽,做作地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斜佞的笑容。
“这不是川菜馆的小伙计吗?叫什么来着,什么天?”
他身旁的高壮的狗腿子立马说道:“老大,他叫谢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