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omega,我不想他死,不想他发疯。

我目光迷蒙地看着他,强撑着驱赶走一丝困意,出声。

“阿棠…你别吃药了……会伤害到身体的,你不喜欢omega的身份,我们去医院……想别的法子……”

睡意惺忪的话语如同枕畔呢喃低不可闻,吐字又含糊,但卧室静谧之极,我确定他听到了。

他本要放下水杯,听到我的话,动作一下子停住了,手停在半空中,舒缓的气息也仿若顷刻间凝固成冰,散落长发遮住他的侧脸,如同被钉在墙上的美丽壁画。

几秒后,哗啦一声,水杯像在他手中溶解,碎片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惊得我清醒过来。

在朦胧的光晕中,我看到他如生锈机械僵硬地转过身,沉默看过来,暗色中的眼眸深不见底。

他单膝跪在床上,如蛇爬向我,走入台灯的光线范围内,我突然看到他手上在流血。

原来,他刚才竟捏碎了杯子。

他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这个惊诧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我的注意力完全被他的受伤吸引,浓重困意一扫而空,紧张地立刻坐起来。

“你的手流血了!别动,先擦一下!”

床头柜的纸抽很薄,一碰到他鲜血淋漓的手掌就湿透了,我没想到他伤得这么深,呼吸一窒,而且碎玻璃渣都嵌入其中,反射着微微的光亮,这让我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弄疼他。

小灯昏黄,看不清楚他的伤口,我想去开大灯照亮,又想赶紧找东西帮他挑出玻璃渣,可更怕笨手笨脚处理不当反而加剧伤口恶化,关心则乱的种种念头交织在一起,我的指尖都在发抖。

最后我勉强冷静,决定还不如去医院。

胡乱在床上摸了一圈遍寻手机无果,我才想起来刚才看电影的时候把手机放在沙发上了。

急着去找手机找衣服去医院,我不敢让他乱动,越过他就要下床。

擦身的刹那间,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忽然扼住我喉咙,大力一掼。

脖颈一阵剧痛传来,掌心伤口里的碎片成了锋锐利器,随着他的施力,处刑般割破了我的脖颈,我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一晃,身体如风筝不受控制滑动,随即后背震痛,挂在墙上的画框狠狠硌着我。

脑海一片空白,我还不明白这瞬间发生了什么,在鲜明强烈的疼痛中本能挣扎起来,只是一动,他威胁般收紧手掌,碎片陷得更深,濡热鲜血流出,痛得我浑身颤抖。

漫长的意识回笼,眼前的月棠静静看着我。

我们一起挑的云朵造型可爱台灯映出的暖光笼罩着他精致的眉眼,可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蜕了一层皮,冷凝面容如同一张绷紧到极点的淬毒弓箭,笑起来弯弯的漂亮眼眸满是陌生的森然。

如同注视着一个敌人,他缓缓问:“你怎么知道我吃的是药?”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自己的omega身份?”

“为什么,你会知道?”

每问一句,他语气中的锥心寒意更盛一分,最后甚至是怒吼出声。

整个人散发的凶煞气息裹挟着不加掩饰的烈烈杀意,在掺杂着血腥味的空气中仿若新闻重现,只不过那时是透过屏幕,那时他这个危险分子已经死了,眼下,他满腔猜疑与狠戾威胁无比真实地穿透了我。

相比起恐惧,我看着他毫无感情的狰狞神色,更多的是震惊和心寒。

只是因为无意间的一句话,他都没有问清楚,就可以这样不假思索地将我视作身份不明居心叵测的敌人,他陌生冷酷的神情比颈间碎片更具杀伤力。

我有些恍惚地想,也许,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我。

或者,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这么久的恩爱和感情都是假的吗?是装出来的吗?

可他为什么要装作喜欢我……

原本我以为枪杀alpha是他被欺辱后情绪失控的意外血案,可现在,我忽然意识到也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