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干活的粗糙手掌摸得脸颊微痛,但散发着母亲的安心气息,我覆住妈妈的手掌,撒娇地蹭了蹭。
“那我不喜欢他了,你们也别喜欢他。”
妈妈无奈一笑,当我在说戏言,“结婚是件大事,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她想起我刚才的话,正色问:“你说月棠以前做错了事,那他现在呢,他改了吗?”
我犹豫一下,“正在改。”
不想给他们为邱月棠说好话的机会,我又气鼓鼓地补充道:“可他犯了一次错,就可能犯第二第三次错,我才不信他真的能改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
虽是开玩笑,“相信”这个词语却令我浑身一震。
我又一次反应过来,我总是无意识地怀疑所有人。
我沉默下来。
爸妈见我不说话了,估计以为有缓和的余地。
妈妈摸摸我的头,忽而轻叹一声,惆怅的话语中涌出强烈的温柔。
“姚姚,我们已经老了,看你有人作伴才能安心。不然以后我们走了,我们姚姚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怎么办啊,我一想就心疼得要命。”
生死的话题让我极度敏感,闻言,猛然的酸涩与恐慌涌上心头,我眼前一雾,用力抓住她的手,没忍住生气的哭腔。
“妈你说什么呢!你和爸还年轻,别想那么远……还有那么多年呢,你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地活着,这就是我的心愿。”
“看着你幸福,也是我们唯一的心愿。”
由衷的一句话简简单单,却撞得我心都要碎了。
刹那间,前尘往事迎面而来,监狱里的爸爸和病床上的妈妈,雨夜中坠河而死的我自己。
这次我只想要他们好好活着,满足他们的所有心愿,而这心愿,关于我。
父母心中对于幸福的定义非常明确,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他们希望有人闲时与我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他们觉得有人陪伴才不会孤独。
现在提出离婚了又怎样,就算他们同意我和邱月棠离婚,也会忧心忡忡地继续为我寻找下一个伴侣。
我一个人,他们永远都无法放心。
长久纠缠于心的执念渐渐瓦解崩塌,心中空无一物,我用力擦了擦眼角,有些哽咽。
“妈,我会幸福的,你们别担心我。”
看我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他们很高兴,爸爸以过来人的身份笑着劝我。
“我和你妈以前刚结婚的时候也老是吵架,不过吵着吵着感情就更好了,月棠那孩子犯了错,但你也得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你们好好的,我和你妈就放心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沉沉落下了。
在最在意的爸妈面前,对其他人的所有情绪都排在了次要的位置,之前极度的厌恶抗拒在顷刻间失去了全部意义。
我慢慢点头,眼中带泪,笑着回答:“好。”
推开客房门的同时,坐在沙发上的邱月棠瞬间站了起来。
他如行刑前忐忑不安的犯人,终于要面临审判,望着我的苍白面容写满了悲伤与痛苦。
我站在门口,沉默看着他。
等待召唤的他见我迟迟不说话,面上浮出一丝茫然,紧张地想走过来。
以为已经解开我们心结的爸妈从身后挤出来,喜气洋洋道:“哎呀,别挡着门,都饿了吧,我赶紧做饭去。”
我身体微晃,避站到了一旁。
等爸妈一块走进厨房商量着晚饭吃什么,邱月棠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犹疑地望着厨房的方向,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还用跟爸妈说吗?”
“不用。”
我揉了揉眉心,倦怠地低声说:“先不离婚了。”
话音刚落,邱月棠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幻听般死死盯着我,眼眸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很快,珍珠般的眼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