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疆,有些事,不用你这么刻意试探。你不是不敢再信我了吗?你不应该再信我了。”

话音落下,顾云疆手里拿着个空水壶,他背对着闻映潮,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他说:“是啊,我不应该再信你了。”

“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像傻子了吧?”

他扭过头,神色黯然。

“你骗了我好多次,多到我都数不清了。可是下一回,我还是会心甘情愿地走进你的陷阱里。”

“你怎么软硬不吃啊,闻映潮。”

顾云疆闭上眼睛,喃喃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回不去了啊。”

“我没办法在单独面对你时,还保持着对外那副模样了,闻映潮。”

“我会忍不住,想把你拆开,把你的全部都翻出来,一点点解析,给我自己看。”

可是闻映潮正如深渊。

他从来摸不到底,探不到头。

闻映潮沉默地听着。

想要解释的话语在舌尖打转,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现在的他同样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做那些选择。

为何投身冥渊。

系统,或者说是自己的意识分身。正怀抱着他的那些记忆,不肯透露半分。

现在系统脱了力,正沉眠于他的意识深处,怎么也叫不醒。

闻映潮最终只能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拆开桌上的油条包装袋,小口小口喝起了豆浆。

顾云疆见状也不再纠缠,他去烧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除了谁也没理谁外,相安无事。

打破僵局的是顾云疆的一通电话。

他扫了一眼来电人,便抓起耳机往阳台走。看得出来,多半与天网有关,需要避开闻映潮。

酒店的隔音做得非常好,除去陈朝雾这类听觉能力者,就算把耳朵贴在玻璃上,也听不见顾云疆的谈话内容。

闻映潮对顾云疆的工作内容并不感兴趣。

他把生日会的混乱仔仔细细地复盘了一遍,挑出几个疑点,准备等所有人都醒了,再一起讨论。

闻映潮还在压缩文件夹,顾云疆就回来了。

整个电话过程不超过两分钟,他顺手扔给闻映潮一颗薄荷糖,提神用的。

闻映潮拆开包装。

顾云疆以前经常这么干,买一大包薄荷糖,困了就塞给他点。

好甜,一点都不刺激。

根本没效果。

这么多年了,连牌子都没换过。

“收拾下,”顾云疆开始往“容纳”里装东西,“准备出发了,今天我们组兵分两路,你跟我一块,去心尼家。”

“哦。”

“另外,我向上级发送的申请批下来了。”

顾云疆深深地望着闻映潮。

“七年前国王诅咒事件的凶手,信息有误,申请重新查证。在此期间,冥渊之主闻映潮暂留观察,观察人是我。”

闻映潮微怔。

对自己的处置有些不轻不重了。

“天网的人没有为难你吗,”他有些不信,“判定我可以留待观察的依据呢?”

顾云疆扯扯嘴角。

“从你苏醒的那一天,就开始了。结果是这两个月来,你什么都没有做。”

“天元广场的试探,是我对你的最后一道考验。”

“你有那个能力,去控制所有人的意识。但你没有这么做。”

闻映潮默了默。

原来如此。

顾云疆说:“所以这次,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他还是忍不住,脸上绽开了一个漂亮的微笑:

“不然我真的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