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房间的门口轻轻“滴”了一声。

闻映潮心念微动,若无其事地收起终端,装作才醒的样子,惺忪着眼瞧向门口。

推门而入的人不是拜维。

顾云疆拎着一个小袋子,见到闻映潮醒着,微不可察地挑挑眉,带上屋门后,把手里的袋子扔给闻映潮。

“退烧药。”

闻映潮稳稳接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云疆说:“昨天晚上,我可不想在医疗舱里躺一天。”

“占卜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想打扰你们休息,就没提前通知。”

两人一独处,顾云疆的毛病就又犯了。

刚正常了没两句,便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像是受了伤般的表情:

“你竟然选择和别人共处一室,我好伤心。”

闻映潮说:“喂。”

顾云疆坐过来,两人此时挨得极近。闻映潮下意识想拉开些距离,被顾云疆趁机按住后脑,还未及闪躲,对方的额头就贴了上来。

闻映潮僵住了。

顾云疆的额头有点凉。他无端想。

可不是吗,他烧着呢。

“看来还没退,这药虽然见效快,但别空腹吃。我买了些豆浆油条,放桌上了。”

“……你别离我那么近。”

闻映潮移开目光,不让自己对上顾云疆那双眼睛:“我可能会感冒,小心传染。”

“感冒而已,不如国王诅咒。”

顾云疆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满足地在闻映潮的脖颈边缘蹭了蹭,低声道:“还是以前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紧接着,他用力掐住了闻映潮的腰,话语狠狠一转:“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什么避着我,隐瞒我?”

“接受我,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闻映潮吃痛,被顾云疆借势压倒在床榻上。

“闻映潮,你明知道,只要当年你说一句,哪怕一句你是无辜的,我也会相信你,站在你这一边。”

“可是你没有。从那莫名其妙的国王诅咒开始,再到月蚀、冥渊,唯一一次找我,还是为了骗我,把我往更深的噩梦里推。”

“现在告诉我,你身负国王诅咒?早干嘛去了?”

他眉梢眼角都在笑,话语却冷冰冰的,眼中像在极寒下燃烧的一捧疯狂的烈焰,摸上闻映潮的胸口。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这颗心脏挖出来,看看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怎么能这么狠,这么……”

闻映潮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什么抓住了,一口气哽在喉间,怎么也喘不上来。

他的思维停滞了一瞬,被他飞快反应过来,拼命抓住。

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在意识囚牢的问答迷宫里。

那时他刺穿了顾云疆的手。

闻映潮推住顾云疆的肩膀,却感觉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劲来,摇着头不让对方继续靠前。

他试图让自己的气息重新平稳,来竭力压住心底那股骤然肆虐汹涌的撕裂欲。

闻映潮甚至看到了顾云疆死去的幻象。

明明他从没有那样想过。

“顾云疆,”他又一次叫了对方的名字,“离我远点。”

语气平静到可怕,单单听上去很难想象,现在的闻映潮正处于失控边缘。

顾云疆发现了。

他张了张嘴,手上力气减轻,任闻映潮将自己重重推开。

闻映潮真的很用劲,可对方显然没有感觉到这点。

顾云疆跌在地铺上。

他默然抬头,已经没了先前那般疯癫的表情。看闻映潮坐起来,攥住前襟,大口喘着气。

“……我去给你烧壶热水,等吃完早饭,水也该好了。”

顾云疆说着,慢慢爬起来,似乎对这种情况的发生并不意外。他像当时在意识囚牢中那样,没再继续刺激闻映潮,转而收敛了许多。

他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