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神秘兮兮:就是!我在外面见过好几次,俩个人都是手牵手走路的。最近一次……好像是昨天。急诊有个怀疑宫外孕的,我就跟张医生去看,结果碰到她男朋友被救护车送进来。很多人跟在后面,那个派头!
第二个越发惊讶:她傍大款啊?
第一个严肃点头:应该是。
到这一刻,我差点噗哧笑出声,非常想走过去,很淡定地告诉她们:我傍得何止是大款啊,还极有可能是有背景有家世有钱财有能力的二世祖咧。
这可是典型的华丽丽的现实版灰姑娘。想要取经的话请预订并排队,一般人我是不告诉的。
我悄悄将伞放下,踮着脚,无声退出阳台。
第一次流言缠身,是因为郝守宁。彼时,他与我暧昧,俩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却为他担了第三者的虚名。虽然这名本就虚之至极。他在国外,不知是奔波劳碌,还是在享受莺燕环绕。我在医院实习,当免费劳动力。待遇差别简直如云泥。虽然后来我与他确定关系,流言亦似乎淡去,但直待终于熬出科,我才真正松一口气。
没想到,第二次流言缠身,仍是因为郝守宁。如今,我爱他,愿意为他承担任何虚名实名。他生病,且不是什么善茬的病,搞不好就是手术,像今天这样的手术。我一回想起来就觉得慌,憋闷地慌。我想找个角落躲一躲,像鸵鸟一样将脑袋埋进沙子里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是那样子的话,我连郝守宁都会看不到了。
我怎么可以看不到郝守宁呢?
于是我告诉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一把抓起枕头套、夏薄被,另一把抓起扔在床底下的球鞋、帆布鞋和皮鞋,通通抱去洗水房。
阿涵黑着脸叉着腰出现在我面前。
“你在干什么,啊?!”她几乎在咆哮,“我差点被雨困住回不来,你居然在这里洗洗刷刷!”
“啊”我原本正蹲着刷鞋子,立马站起来,结果眼前一黑晕头转向,要不是阿涵眼明手快抓住我,估计早摔到一堆肥皂泡里去了。
“没事吧?”她恢复温和。
“站太快了。”我晃晃脑袋,“对不起啊,我突然想洗点东西,洗着洗着就忘了时间。”
“算了。”她叹口气,“好在后来雨终于停了。打你手机没人接,打回寝室,她们说根本没看到你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没事、没事,我怎么可能会出事呢?”我大笑起来,“我是谁啊,我可是飞扬跋扈的谢扬。”
阿涵冷哼两声:“得了,下回要是再这样,我非灭了你不可!”
那你灭了我吧。我只是这样想。“吃饭没?”
“等我赶到食堂,连残羹冷炙都没了。”她忿忿。
“那我们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呢。”边说,边用水冲去满手肥皂。回头却见阿涵怔在原地,愣愣打量我。
“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啊。”我比她更不解,“我能有什么事?”
“和郝守宁吵架了?”她呈思考状,“不然怎么会抛下你家亲爱的,跑来找我混饭吃呢?”
我瞪她一眼,很深沉很严肃地教育她:“所谓‘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手足不可弃,衣服随时抛。”
我奔回寝室拎起钱包就往外走,看见阿涵还磨磨蹭蹭从洗水房往寝室方向挪动,蹙眉吼道:“快点,我饿死了!”
“你确定你就这么出去?”她的声音比较飘渺,空洞洞的,配上啼笑皆非的表情。有点诡异。
“我怎么了?”我继续吼。
“至少也得梳下头发再出去吧?”
唔,她的意思是我现在太过邋遢不该出去吓人。我乖乖回寝室照镜子。头发确实具有一种凌乱美。但这种美比较抽象,我觉得我还是内敛一点好。
郝守宁总是说我留长发会比较好看。我忘记告诉他,我这俩个月都没有去理发。
头发在一点一点地留长。
原来时间过去后并非总是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