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近有一家装修比较高雅价格相对划算的饭店。我犯伪小资毛病时就会去那儿悲悯伤怀一下。

今天我没睡好,头很晕肚子很饿眼皮仍然有点沉,身体不适直接导致心情烦躁,所以我决定去那儿喝喝茶吃吃点心看看杂志顺便思考一下接下来的两天补休该如何度过急诊科值一个夜班补休两天,从理论上说非常潇洒非常悠闲,但凡一晚通宵不睡后就会发现那补休的两天简直不够用,仿佛只眯了会眼就又到值班的时候了。且如此往复,痛不欲生。

我找了个角落坐。一来是喜欢安静,二来麽,想想看,本来就是一个人吃饭,若还往热闹的地方扎,根本是突显自己的寂寞的心。太愚蠢。

一壶普洱,一碟榴莲酥,一笼蒸品。要是被阿涵见着了又会念叨我奢侈。“华而不实,还不如一碗热腾腾的拉面。”她常这样教育我,同时用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光。相较她来说,我的家境还算好,父母双职工,只我一个女儿,所以还是养得起的。但学医费用高,大城市的物价亦不低,父母赚钱不容易,这些我都清楚。其实我并非奢侈的小孩,生活费从不超支。不过她既然已经先入为主,我也懒得辩解。

我常常因为懒而不愿做很多事。

精神病学中有一种症状叫意志减退。懒过头或许也可以归类为意志减退?

“扬,你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灾难,还不到悲观厌世的时候。如果你遭遇过完全失去自尊的难堪境地,你或许有资格绝望。”我的急诊科带教老师,赵琛,如是说。他其实很年轻,只大我五六岁,且是我校友。

半个月前,住院总医师分配实习生,指着一个高个子有点胖的医生对我说,你跟那位赵医师。我点头,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模样,跑到赵琛面前微笑:“赵老师。”

他咧嘴笑:“看上去好小啊,怎么称呼啊?”

“谢扬。”

刚开始时他叫我小谢。“小谢,会不会换药?”“小谢,去拿张处方签。”“小谢,我们去缝合。”

第一次值班,他忙得团团转,然后抽空感慨一句:“小谢,你得赶快适应急诊的工作,才能帮上我的忙。”

后来渐渐默契。他改唤我扬。

赵琛不帅,但还算耐看。性子比较急,不过很好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深深的皱纹,和年纪很不相符。

我相信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笑得如此开怀。

他让我感觉快乐,并且容忍我的任性。这就是我心甘情愿陪他值班的理由。哪怕写病历写到手软、换药换到想吐。

“扬,其实你很有灵气。”他知道我无心成为医生,似乎很是惋惜,“就算你不感兴趣,也可以把它当成工作,有何不可?”

“我太极端,自觉无法忍受。”这是我的答案。说罢就听到他的大笑。“因为你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