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他说得对。因为年轻,才敢尝试改变,不然就没有时间和机会了。但与此同时我亦感到迷茫且不安。我得为我的未来负责,而以后的果来自现在的因,我怕自己后悔。
谢扬是一个逃避长大害怕责任自私懦弱的胆小鬼。
嘘
谁也不知道。
急诊室“衰哥”
又要上班。实习时与学习时最大的差别是,读书时你可以因为心情不爽、没有睡爽、这个不爽那个不爽而跷课,而实习时,哪怕不爽得只剩最后一口气,还是要上班。所以学校是如此美好却滋养堕落的地方。
8点缺5分出现在医生办公室等待交班。随后,赵琛咬着包子迈进来。啧啧,他倒是完全不计形象。
“扬,酸奶。”
眼前突然出现一瓶酸奶。咦?我挑眉,看向赵琛。
“我有预感,今天会是很忙的一天。你得补充好体力才能更好的帮我嘛。”他笑得灿烂。
我接过酸奶,忍不住腹诽:嘁,你哪一次值班不忙?
交班完毕,新一轮的战争又要开始。
急诊是最容易出现医患纠纷的地方。来急诊的,必然有迫切求医的心情,人若心急就容易口角。再加上这年头医患关系莫名其妙地越发严重,急诊室人流量大,更是首当其冲。
不仅要时刻保持谨慎严密的思维,还要应对各色人等,这样的辛苦,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描绘。
“扬,救护车送来一个新病人,你先去看看,问清病史。”赵琛抽空交代任务,他身旁还坐着一位表情痛苦的中年妇女。“另外通知护士,普外科会诊。”
不愧是“衰哥”,名副其实。我嘻嘻笑,领命执行。
“新送来的病人呢?”
护士姐姐美眸一横,玉指一挑:“喏,一堆人围着。”果真是壮观的亲友团。这种情况,哪怕患者情况不严重也得抓紧处理,不然我和赵琛很容易被他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曾遇家属投诉,赵琛无奈:“来急诊的,谁不是很急?我跟你们无怨无仇,有什么理由偏偏要怠慢某个人?”
我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剥开围观亲友团,总算站在病人面前。是个年轻男性,右臂多处裂伤流血,其中近手腕处最严重,已用纱布简单包扎。半身的血迹斑斑。
好浓的酒气。“喝醉了?”我微微侧头,问身旁之人。
“没、没醉,我没醉。”病人卷着舌头抢先答,挥舞未受伤的左手,被我不客气地压住。喝醉了不是问题,问题是酒品不行。
“怎么受伤的?”边问边做简单的体格检查。
“他喝醉了,用手砸玻璃。”有人替代回答。我不厚道,但这理由未免太似狗血的电视剧情节了。虽然该男中音低沉磁性,我仍忍不住表情错愕。还好戴着口罩。
才一碰伤口,鼓膜立马被一阵鬼哭狼嚎震得发疼。“疼啊啊啊,轻、轻点。”我一顿,哭笑不得瞪向始作俑者。他的表情还带了几分撒娇意味,可怜兮兮地盯着我。
“既然这么怕疼,干吗还用手砸玻璃?”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冲动是魔鬼吗?我不同情。
“哎哟,疼!”他一脸沮丧,“我后悔了,我好后悔啊。”啧啧,世间没有后悔药。等着缝皮、打针、吃药吧。
问清受伤经过,我的另一大任务是安抚病人及家属。“除手腕那道伤口外,其余的伤口看上去不是很深。现在的问题呢,一是怕手腕处伤到肌腱、神经这些组织,二是怕伤口里面残留玻璃碎片。”脱下一次性手套,对上众亲友团的目光,我笑得温和:“你们都是他的家人?这样吧,不要都围着,留一个人陪,其余的去那边坐一下。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赵琛教育:说话不能太软,最好用不易察觉的命令式,而不是询问,因为医生不能被病人及家属牵着鼻子走;当然亦不可硬梆梆,人在生病中最脆弱无助,最需要医生的安慰。
他是个好医生。我受益匪浅。
我准备回去向赵琛汇报病人情